第二天,却是她那多年未见的父亲来到了囚禁着她的房间,带着两个华丽的檀盒。
她冷眼看着父亲,注视着父亲的一举一动。
“千凝,父亲好久没见你了。”或许是想表示自己的温情,她的父亲一面说着,一面就把他的手伸向了她的头,却被她一偏,摸了个空。
他似乎有点尴尬,打了个哈哈,说了些什么女孩子长大了害羞了啊之类的话,便打开了一个檀盒。其中,珠宝,各式华贵的珠宝,缤纷的se彩交织在一起,幻化成眩目的光晕,离合中照亮了整个厅堂,一瞬间夺尽了ri月光华。
她的父亲的目光触及到她毫无反应的脸时怔了一下。
“咳…千凝啊…父亲这些年也没怎么照顾你,这些东西呢…你喜欢么?”
他手一挥,叫人把珠宝抬到了后面,又打开了另一个檀盒。这次,却只有两个玉杯和一瓶酒。玉杯纯白如雪,洁净的颜se中却透着幽幽的萤绿,碧翠的光星袅绕,凭添了几分神秘。
酒se却是艳红如血,潋着妖魅的光。微一晃,便是悠悠地荡漾,划出一道道优美而冶丽的弧线,交叉,重叠,消失,一步步地加深,又一步步地变浅,反复地摇曳。那旋涡旋转着加速,直要把人吸进去。
他斟了满满的两杯,酒酿一荡一荡的,滟红的光泽再加上那飘逸在空中的醇香,端得是醉倒众生。
“来一杯如何?”推了一杯到她的面前,她的父亲微微地笑,看似慈祥的面容有着说不出的可厌。
她不用想也知道喝下会有怎样的后果,却仍端起了玉杯。
死亡,或许也是一种ziyou。
玉杯的触手冰凉,寒意徹骨,正如她指间的温度。她微微斜眸,那幽白的颜se也和她的手合为一体。
手一翻便想喝下,却被一股力道撞翻。
“水颜!你干什么!”她的父亲大声地怒吼。
那纤弱的女子不住地颤抖,身体摆动的幅度在叔叔的吼声中越来越大,震得女子手中的佳酿也溅了出来,一滴一滴地堕落,滚动如是谁的鲜血。
“大人,为什么,为什么非得如此不可呢?她是您的孩子啊。”女子话音颤抖着。
“给我。”看着女子,她淡淡地说。
“千凝……”女子犹疑地看着她。
“拿过来!”她怒吼,她已经受够了,被囚禁在这小小的房间不见天ri,若死亡就是ziyou,她认了。
声音似乎是太大了些,蓝发女子狠狠地抖了下,酒溅出更多了。
“不…不……”女子慢慢地退到墙角,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似乎随时都可能扑过去抢的她的父亲,突然手一翻,便将那致命的艳红喝了下去。
“水颜?”她呆住了。
她怔怔地看着女子的身体顺着墙慢慢地软倒,血从嘴角渗出,一丝一丝地滴落,重复在地上的酒液中,溶合为一体。
“我看着你长大…不忍心啊……”吃力地说完这句话,女子忽然笑了,轻柔如水。她的时间,在这朵绝美的笑容上定格。
屋中的人都在她逐渐漫开的血液中沉默,一时间回复了往ri的静谧。
“本来是派她来监视你的,却弄成这样。”父亲忽然开口,迈步向她,淡淡地说,神se却是老羞成怒,“你就到黄泉里去陪陪她吧!”
男子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拿起剩余的那杯就倒进她口中。无力反抗,也不想反抗,她任那红se的液体混入我的身体。
甘醇芬芳的味道,只有在梦中才能尝到。
男子狂笑起来,像是彻底放下心来,顺手喝了另外一杯酒舒缓心情,他的笑声越来越大,直震得整个房间摇了起来,却在最高峰停止。惊疑地上下扫视着她,许久后,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为什么你还没事…?”
她摇头,也迷惑起来,一点感觉也没有,那仿佛就是一般的美酒一样。
“那就是一般的酒啊,上好的佳酿呢。”清冷的声音传来,轻柔却含着某种讽刺的意味。
她永远忘不了它的主人————
她回头,一道纯白的身影立在桌旁,手持一只如雪的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