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春看不过去,贸然逾越道,“殿下恕奴婢说句不敬的话,娘娘这些年做这么多为的是什么?殿下这般说也太寒娘娘的心了!”
商怀瑾继承了丽妃的长相,唇红齿白,十分俊俏,可落在碧春身上的眼神却寒岑岑的,“既知不敬,便不要说出来!”
碧春顿时噎住,丽妃生了怒,眼睛发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怪我当年自作主张阻拦你去封地罢了!你气我,气我将你留下,如今便自作主张自己设计自己,你想离开淮京,可你可曾想过我?!你若是走了,母妃一个人在宫中无依无靠,你要母妃怎么办?!”
商怀瑾抬起眼,他近弱冠,可他自来受丽妃和秦家庇护,还是少年心性,闻言很是不耐,“母妃您只是为了您自己,您怕自己一个人在宫中无所依仗,所以要拼尽全力留下我!可母妃可曾想过我的感受?我不喜这深墙宫闱,我想走,母妃偏要将我困住,我与母妃说过多少次?我不屑那储君之位,更不屑做什么帝君,我要走,要离开这困了我十九年的宫墙,母妃为何就是不肯?!”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丽妃难以相信地摇头落泪。
“你口口声声要离开这深宫,你觉得我是困住你的枷锁,那你可曾想过?你走得出淮京一时,走得出一世吗?你不要这压着你的王权富贵,别人会放过你吗?你以为你是被我困着,被我压着逃不走,你又可曾想过,若是帝君不愿,我又岂能如愿?!”
说罢这一番话,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声声嘶哑,听起来痛苦难当。
“娘娘,您别动怒。”碧春忙上前轻拍她后背,为她舒缓。
商怀瑾涨红了眼,身侧双拳紧握,极尽隐忍,“只要母妃答应,父君自然困不住我!”
“天真!”丽妃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父君是什么人?这天下之大,谁又能逼迫得了他,你可曾仔细想过,为何帝君愿意将你留下?”
商怀瑾沉默不语。
丽妃狠狠咬牙,“他要用你平衡端王府的势力,也只有你,只有所谓多年恩宠的丽妃和身后的秦家能与端王府抗衡!你走了,端王府一家独大,帝位之争就此落幕,若是端王府迫不及待继位,帝君如何压得住?群臣皆倒向唯一的新主,旧主何以抗衡?!这些你都想过没有?!”
说罢,她狠狠吸了口气,压下满腔怒火,也压下快要抑制不住的咳嗽:“你口口声声要远离这权势深渊,殊不知,早已有人将你按在里面,你要走,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即便最终你走了,早已将你视为眼中钉的端王府也不会放过你,他们会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就怕你突然回来,等到将来端王府任何一个人继位,都一定会想尽办法除掉你,以绝后患你明白吗?!”
丽妃面上满是痛苦,声音也是难言的无奈与心痛:“你自生下来,就得不到你想要的自由,还偏要去肖想这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商怀瑾猛然抬起头,“我命由我!岂有生来就注定之说?母妃您不愿意放我走,我偏要走!掖庭宫的事母妃便不要插手了!”
说罢,他直接起身离开。
“握瑜!”
“咳咳咳。。。。。。”
丽妃伸出去的手无力落在床榻边,眼中盈满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满颊。
“娘娘。。。。。。”碧春上前扶她,声音也变得哽咽。
从来骄傲如丽妃,何曾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