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啊!
哑女从来没有这么想开口说话过,她张大了嘴巴,焦急冲简云台比“x”。
这些士兵们都有枪!
她眼睁睁看着简云台上一秒还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突然间微微一躬身,地面尘土飞扬,霎时间就出现在一名士兵的身边。砰!另一名士兵面色僵硬,下意识开了枪,简云台甚至都没有朝那边看一眼,伸手扯过身边的士兵,让其替自己挡枪。
“闭上眼睛。”
简云台的声音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哑女愣了两秒钟,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简云台是跟自己说话。她忍泪向后趴下,将头埋到了草丛里,咽下害怕的呜咽声。
随即就是紧密的枪声,一声接着一声,似瓢泼骤雨突兀地转为细雨,等枪声慢慢的停下时,哑女依旧不敢抬头看。
血腥味浓重,铺天盖地。
不知是谁的血,沿着灰蒙蒙的草地一点一点地爬来,润湿哑女的手臂与鼻尖。
像是过去了很长时间,又像是仅仅过去了几分钟。
身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寂静。
他还活着吗?
哑女咬着牙,忍不住低头啜泣了一声。
那些孔武有力的士兵们,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阴影,是她眼中不可战胜的恶鬼,同样也是能轻易决定她生死的无情存在。
嗒嗒——
嗒嗒——
寂静中,唯一的脚步声足以让她感到窒息。哑女浑身剧烈颤抖,死死埋在草丛里,身边的草地突然一重,有人摔在了她的身边,许久都没有动。
这下子,是真的安静了。
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只剩下哑女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她急喘着抬头往左边看,青年趴倒在她的身边,后背的衣服被刀割裂开来,有一道极其恐怖的刀痕攀爬在他的背脊之上,从耳垂弯曲向后,划过后脖颈,一直斜向下蔓延到腰部以上的位置。
目光触及刀痕,哑女瞳孔微缩。
她又脸色惨白地转过头往回看,一地的尸体,均血肉模糊。简云台应当是抢到了谁的枪,持枪反杀了这些人。
再回头看,简云台依旧一动不动。
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哑女在贫民窟看见过无数尸体,饿死的、渴死的、病死的,被人打死的。都是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这次她不敢伸手探简云台的鼻息了,重重伸手抹掉自己的眼泪后,她咬着牙撕掉衣袖,绑起自己受伤的小腿,又一瘸一拐站起身,半拖半拽地将简云台拽到树洞附近,他想将简云台塞到树洞里藏起来。
树洞能够容纳婴儿,能够容纳哑女,但无论如何也无法容纳一个成年男人。哑女试图将简云台拉进来。
尝试无果,反而让血流得更多。
“咳咳……咳咳咳……”简云台掀起眼帘,有气无力道:“你再这样,我会被你给弄死。”
“……”哑女一惊,愣愣低头看。
看了许久,突然一瘪嘴,仰头号啕大哭,像是要把自己的心里的害怕全都发泄出来——她刚刚以为简云台已经死了!
简云台撑住地面,尝试着坐起,很快就“嘶”了一声,选择继续趴着。
后背有点疼。
其实这种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大事,不是致命伤。他现在情况这么糟糕,主要是受到了执念值的影响,意识昏昏沉沉,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可是哑女好像误会了什么,撕开另一边衣袖擦简云台后背的血,一边擦一边哭,活像是在哭丧烧纸钱。
简云台抬头看她,笑了一声。
怎么傻兮兮的。
本来不是什么严重的伤,结果被哑女又拖又拽,还拿脏布蹭来蹭去,现在自己背后的伤痕一定变得更吓人了。
裴溪和胖子要是看见了,恐怕都会觉得天要塌了。
想到这,简云台又笑了一声。
“啊!”哑女气愤拍地,像是在说: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