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来。”谢柔惠喊道,人也有些慌张的跑出来。谢柔嘉一怔站住了脚,有些不解的抬起头看过去,这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转过身的少年。这少年长身玉立,日光下面白如玉。邵铭清?见鬼了!这是谢柔嘉的第一个念头,他怎么会在这里?真是见鬼了,这是谢柔嘉第二个念头,他果然还是出现在家里了。“来人啊!”谢柔嘉喊道,声音带着几分癫狂。快来人啊,快来人啊,快把他赶走,赶走啊。“嘉嘉,嘉嘉。”谢柔惠抱住了她,急切的安抚着,“是我带他来的,是我带他来的,你别害怕。”谢柔嘉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了,满耳嗡嗡,心跳如擂鼓,觉得被人困住,不由分说的挣开。谢柔惠就这样被推倒在地上。“邵铭清,谁让你来的!”谢柔嘉挥舞着手里的花灯喊道。不,不管是谁让他来的都不行。“谁让你来都不行!你给我走,快走!”她嘶声喊道。谢瑶似乎已经被吓傻了,看着跌坐在地上的谢柔惠发出一声尖叫。“惠惠,惠惠。”她喊道,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你没事吧?”两边同样吓傻的丫头们一窝蜂的涌上来,有人乱乱的去搀扶谢柔惠,有人去安抚谢柔嘉,还有人跑到邵铭清面前。“不管谁让你进来的,吓到我们小姐就不行,你快走,快走。”江铃竖眉叉腰喊道。赶过来的木香听到这句话差点晕倒,怎么才错眼离开二小姐这么一会儿,就闹成这样了。“嘉嘉。”谢柔惠从地上起来,一手扶着自己的手,一面再次冲过来拉住谢柔嘉,“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请表哥来的,你别生气,你别生气。”姐姐怎么会请他来,姐姐绝对不会请他来,一定是他花言巧语哄骗进来的。谢柔嘉将手里的花灯举着向邵铭清砸去。“你快滚,你快滚。”她骂道。谢柔惠抬手阻拦,花灯砸在她的手上,伴着谢瑶又一声尖叫,谢柔惠又跌倒在地上。“手破了,手破了。”谢瑶喊道,扑过去就开始哭,“快来人,流血了,流血了。”打到姐姐了!谢柔嘉一个激灵,忙扔下花灯喊姐姐要去查看,但有人拦住了她。“拉住二小姐,二小姐被吓到了。”木香竖眉喊道。丫头们还在愣愣。“别让她伤到大小姐。”木香又喊道。当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都醒悟过来,不管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的丫头,她们所受的第一条规矩就是大小姐为尊,决不能让人伤到大小姐,不管那个人是谁。七八个丫头纷纷拥住了谢柔嘉,将她向后带去。“我看看姐姐怎么样?姐姐。”谢柔嘉挣扎喊道,但她越挣扎丫头们越将她抓的紧。江铃扑了过来。“你们干什么,快放开二小姐。”她拉扯着喊道。远处有更多的人闻声跑过来,看着跌倒被谢瑶捧着流血的手哭的谢柔惠,再看被丫头们死死拉住围住的大声喊姐姐的谢柔嘉,有的人惊呆了,有的人则跟着大喊大叫,花园里乱成了一团,在这一片混乱中,引发这一切的邵铭清始终安然而立,神情不骄不躁不急不慌,就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谢大夫人的院子里跪了一片丫头仆妇,噤若寒蝉。“大夫人,上过药了。”家里的大夫躬身说道。“骨头没事。”谢大夫人看着谢柔惠,谢柔惠已经重新梳了头换了衣裳,但脸上泪痕未干,神情不安,两只手都被包裹着,看上去有些吓人。“母亲,真没事,就是擦破了一层皮。”她站起来忙说道,似乎为了表现没事,还举起手要晃动。旁边的丫头们吓的忙拦着。谢大夫人起身向外走去,谢柔惠推开丫头们跟上去。“母亲,真不关嘉嘉的事,是我自己跌倒的。”她在堂中跪下来说道。听到这声音,院子里跪着的人们忍不住抬头,便看到那个小姑娘用裹着伤布的手拉住谢大夫人的裙角,看上去楚楚可怜。屋子里此时也坐满了人,谢老夫人一拍桌子。“这的确不关嘉嘉的事。”她喝道。伴着喝声,院子里的丫头仆妇们再次纷纷低下头,不敢多看一眼,耳边只有谢老夫人的咆哮。“谁让姓邵的那小子来家里的?难道不知道嘉嘉见了他就会发狂吗?”谢柔惠叩头大哭。“是我,是我,祖母,这次的事都怪我。”她哭道。“不管大小姐的事。”谢柔清哑着嗓子说道,跑出来跪下。“是我求惠惠这样做的,因为我不忍让表哥因为这样件事在家备受冷眼。”二夫人邵氏闻言大怒,扬手就给了谢柔清一巴掌。“备受什么冷眼?是缺吃还是少穿了?光鲜的邵家少爷,哪里用你可怜!”她喝道,气的手下不停连连打过去,“嘉嘉难道不可怜?才好了又被引的犯病!我打死你这个不知轻重好歹的东西!”谢柔清也不躲任凭邵氏打,谢柔惠跪行过去挡着。“婶娘,不管三妹妹的事,是我自己要这样做的。”她哭道。邵氏怕伤了她的手只得停下。“惠惠,你快起来,你就会护着妹妹们。”她跺脚急道。谢柔清和谢柔惠抱着大哭。“哭,哭,哭有什么用,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可委屈的。”谢老夫人没好气的喝道,“哭哭啼啼的,跟谁学的!嘉嘉关在祠堂都没哭,你们哭什么哭!”谢大夫人看着谢柔惠。“惠惠,到底为什么?”她沉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你妹妹怕什么?”谢柔惠哭着点头。“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她只是说道。一直躲在人后的谢柔淑再也忍不住了,这次要是再让那嘉嘉得逞,以后这家里可真让她横着走了。再说,这件事明明是她的主意,虽然惠惠揽到自己身上,但她也不会傻到就认为自己真的撇清了关系。看看谢柔清多聪明,主动揽责,怪不得她能和惠惠这么要好呢。谢柔淑一咬牙跑出来。“不管惠惠的事,惠惠是为了嘉嘉好。”她喊道。屋子里的视线都看向她。宋氏更是吓了一跳,不过女儿是为谢柔惠说话,她便没有言语。“嘉嘉不讨人喜欢,被人说好些难听话,惠惠不想她被人这样说,我…”谢柔淑接着说道,话到嘴边到底有些心虚,“我,我们就想不让别人说,就像让别人看到嘉嘉的好,因为最初是因为邵表哥的缘故,所以就请了邵表哥来家里,好让大家看到嘉嘉不是那种人,我们知道嘉嘉害怕,所以本来都是避着嘉嘉的,可是没想到还是被嘉嘉撞到了,惠惠也不想这样的,惠惠那么护着嘉嘉,怎么会故意吓她。”原来如此啊,屋内的人都摇摇头,这些孩子们真是孩子们的念头,又天真又可笑又让人无奈。“不,不,这都是我的不对,你们都别说了,都别说了。”谢柔惠哭道。“就是你不对。”谢老夫人喝道,“被人说,被人说怎么了?谁敢说,你就该大耳光刮他去!这才是护着你妹妹呢,你瞧瞧你这出息,还为了让别人不再说是非,说他们就说,算什么东西,值得放在心上,瞧你这心眼,还不如嘉嘉呢。”不如嘉嘉?!这句话出口,一旁的谢大老爷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这可是戳中了谢大夫人心底最大的忌讳。“母亲,事情不是这样的。”他忙说道,但还是晚了一步,站在下首的谢大夫人猛地看向谢老夫人。“母亲说的对。”她打断谢文兴,淡淡说道,又看向谢柔惠,“被人说了怕什么,做了就做了,哪里来这么多因为这个因为那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