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郁山是打理丹矿。不是遛马遛你?亏他还记得这个!要不是他说,她还真记不起来了!还在这里摆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吓唬小孩子呢?还有什么叫遛马遛你?竟然把她和马一起看待!“臭小子!”谢柔嘉抬手就给了邵铭清肩头一巴掌。邵铭清没防备被打的向前一栽。“你这丫头!”他瞪眼回头说道。话音未落,那边的大监工疾步过来了,面对邵铭清他褪去了凶神恶煞的神情,换上笑脸。“表少爷,您也请吧。”他带着几分恭敬说道,“您见过这个人,还要你来指证。”邵铭清嗯了声点点头,才要迈步,被谢柔嘉揪住了后背拽了下。他回头瞪了一眼。谢柔嘉也带着几分警告瞪他。“表少爷?”大监工不解的问道,视线落在谢柔嘉和江铃身上。这个,是邵家少爷的使女们吗?“走吧。”邵铭清收回视线说道。大监工应声是先转身迈步而去。“你不许指认出他。”谢柔嘉低声说道,“他如果是矿工,难道不知道规矩吗?不惜冒着违反禁令,穿过危险的山洞,肯定是有不得已。”邵铭清回头看她笑了。“柔嘉小姐。”他说道,“难道因为不得已,做了事就不用负责任了吗?”谢柔嘉愣了下。邵铭清靠过来压低声音。“是你丈夫也不行。”谢柔嘉抬起手,这一次邵铭清早有防备提前迈步,躲过了她的手掌。“走,我们瞧瞧这个胆大包天的矿工去。”邵铭清大声说道,带着笑翻身上马。看着他们一众人离开,谢柔嘉抬脚就要追,江铃忙拉住她。“小姐你干吗去?”她问道。“我要去矿上。”谢柔嘉说道,看着正在离开的人马。虽然丹砂带了巨大的财富,但丹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小姐,你是担心表少爷吗?我觉得他不会真的指证出那个偷鱼的人的。”江铃说道。谢柔嘉笑了。“是,我知道。”她说道,“因为适才他只是说不得已做了事要负责任了,而不是说不得已做了错事。”为一件事负责,和为错事负责,结果可是不一样的。“那你干吗还去?表少爷肯定会来告诉你结果的,咱们回去吧。”江铃说道。谢柔嘉看着被拥簇在人马队伍中的邵铭清,这个人,虽然说话有时候很难听,但是却是一个聪明透彻又善良的,到底因为什么他会害谢家倾覆?那一世她如坠噩梦浑浑噩噩惶惶恐恐什么都看不到什么也不看。那么这次,她想要把一切都看的清楚一些。看看邵铭清,看看安哥,亲自看一看。“不,我就想去看看。”她说道,抬脚邵铭清等人离开的方向追去。江铃喊了两声,看着谢柔嘉已经飞也似的跑远了。听着她摆手扔来的话。“你先回去吧。别担心我,我自己能行的。”正午的矿山里,没有一寸草木遮挡。而巨大的山谷又是上宽下窄的漏斗,秋日的太阳直直的扑照下来,也没有半点倒影,灰白的地面反射着日光。上下一片白炙,将山谷里变得如同一个大烤盘。别说进去走一走,就是看几眼都觉得浑身发热。邵铭清眯眼看着前方,似乎发觉什么又猛地回头,便看到站在山谷口的谢柔嘉。“你怎么来了?”他调头回去。问道。谢柔嘉的视线看向内里,神情露出震撼。“这就是矿山啊。”她喃喃说道,“跟从山顶看起来完全不同。”从山顶上俯视感觉这个矿山很渺小。没有丝毫的压迫,但现在站在其中看去渺小的是自己。再仰视四周山谷,那巨大的山崖,苍白的峭壁就让人敬畏又震撼。山谷里传来一阵阵的号子声,以及斥骂声,还有车马粼粼走动,热闹的嘈杂,又带着生机勃勃。“你别乱走,这里面很危险的。”邵铭清说道。谢柔嘉哦了声,也不知道听到还是没听到,人抬脚向内走去。“把人都给我叫过来!一个都不许拉下!都过来!”矿山里响起了监工们的呼喝声,斥骂声。山腰里一行十几人的队伍正背负着巨石缓步而下,随着号子迈出一步一步,但很快嘈杂的脚步从下方传来。“集合集合!都给我下去集合!快点快点!”监工厉声喝道。现在集合?行进的队伍号声一停,大家都抬起头来。快点?对他们来说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除非是卸下巨石。“大人,我们就要到谷底了,再宽限…”为首的矿工带着恳求说道,话音未落,监工就甩起鞭子,狠狠的抽在他的胳膊上。矿工身子一抖,因为号子停下,全身心投入的寄托消失,没了号子的精神支持,疲惫的身子不堪重负,再加上这陡然的一鞭子,他的身子一歪,脚步踉跄,人就向前扑去。紧跟在他身后的人发出一声闷吼,猛地上前斜着肩头用自己身上的巨石撞上他背负的巨石,两块巨石滚落一旁,男人跌倒在地上,险险的避开了巨石。前边二人的摔倒,让整个队伍如同失去了支撑,一块一块巨石跌落,人也纷纷跌倒,所幸没有人被砸伤。山腰里尘土飞扬,哀呼阵阵。在不见(donkeyoo1打赏加更)谷底最宽阔的地方不断的有矿工站过来,在监工们的呵斥下站列成队。邵铭清看着大监工手里的名册。“一共多少人?”他问道。“矿工一百二十人,杂工五十三人,妇女孩童四十八人。”大监工说道,说着又摇头,“这是上个月的数,这个月有多少还没登记。”环视四周的谢柔嘉被这一句话吸引,忍不住转过头来。“上个月的数难道就跟这个月不一样了吗?”她问道。大监工看她一眼,见邵铭清没说话,看来这个侍女定然是得其欢心的。“小姑娘。”他露出一丝笑,“人有生老病死啊,这个月跟上个月那么久,当然不一样。”这个月跟上个月那么久?三十天,竟然就能和一辈子相提并论吗?谢柔嘉愕然。邵铭清轻咳一声。“这里只是一个废矿。”他提醒说道。废矿。无足轻重的地方,废弃的不仅是矿,还有人,那些年老的体残的不能再创造足够价值的矿工们都被扔到这里来。谢柔嘉的视线转向眼前,宽阔的空地上几行队列已经在监工的斥骂声中排好,一眼看去都是些苍老的面容,干瘦的身躯,除了个别的套着一件破烂的短坎,大多数都是赤膊,身上脸上手上都是灰尘,显然是正在劳作被驱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