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董卓入主洛阳以来,就源源不断地将原本在西凉的兵力转移到了洛阳。董卓手下的一种能人,李儒、李肃、李傕、郭汜、徐荣、贾诩……也都跟着离开了西凉。西凉看似是董卓的根基之地,其实早就已经是一具空壳。若是马腾果真在董卓在洛阳败退时出手,有很大的概率可以一举拿下整个西凉。这些,作为西凉大将的徐荣再清楚不过。可即便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妻儿老小可能有危险,但是他却依旧平静。原因也很简单。许霄既然还跟他说这些,就说明他还有价值。那么他就有了讨价还价的资本。他的妻儿老小未必就保不住。“你想怎么样?”
徐荣平静地道。“我说了,我是来救你的。”
许霄重复道。。救?徐荣忍不住皱了皱眉。明明是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非说是想救他。好似自己还得欠了多大一个人情似的。他才不相信这个让他沦落到这般境地的人是真的想救他。不过,此时他也无意再去争辩这些。他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怎么救?”
“这个当然需要将军来配合,否则我一人之力恐怕是不成。”
许霄走近了几步,透过蜡烛燃烧的光亮。徐荣模糊看得见一些许霄面容的轮廓。要比他想的更年轻一些,也更加不凡一些。这让他的心中略微安稳了一些。既然要谈条件,当然要找能做得了主的人谈。起码看上去,许霄是个能做得了主的人。“怎么配合?”
徐荣问道。“我可保你妻儿老小无碍,甚至可以将他们从西凉带到洛阳或者是冀州。”
“只是……”说到这里,许霄的嘴角微微扬起,道:“只是将军宁死不降,若是死了,你的妻儿老小无人守护……啧啧啧!”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听闻在军中有人就喜欢这些嫁过人的寡妇。”
“以徐荣将军你的身份所娶的娘子样貌应该不差,想来会有人替将军尽一个做丈夫的责任的!”
“若是你还是不放心,我自然也可以代为照料。”
“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你敢!”
徐荣几乎是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脸色阴沉,怒气十足。被人这么说自己的妻儿,任何一个带把的男人都忍不住。更别说是徐荣了。许霄神态平静,波澜不惊,“敢又怎样,不敢又如何?”
“我只是告诉你后果罢了,选择权依旧在你的手里。”
徐荣半眯着眼。在这一刻,他真正体会到了这个年轻人的可怕。绝对不只是言辞锋利,对人心的把控,情绪的调动更是达到了一个极致。就连他这样在战场、官场混迹近二十年的人都被绕了进去。现在,他回到了最初的那个选择,降还是不降。原本他心中的答案是确定的,但是现在却变得犹豫了起来。许霄淡淡地看着徐荣,并没有催促。这样重要的决定当然是要时间来抉择的。虽然他心忧许褚的安危,但是这么一点时间,他还等得起。而且他还坚信,徐荣一定会投降。在这个时代,诸侯内斗,投降并非是多么丢人的事情。就连赫赫有名,被冠以“忠义”二字的关二爷都投降过曹操。更别说是其他人了。是以投降并不少见。若是能活,谁会愿意死。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而那些甘愿赴死,不肯事二主之人,也并非那么光辉。更多的也是在为自身考虑罢了。武将出征,妻儿老小便会被送往主公所在之地。名为照料,实际上就是要挟。如若战败被擒,投降自己可活,但一家老小便要死。宁死不屈自己身死,一家老小可活。而且往往主公为了彰显自己仁义,收买人心,往往会厚待这些人的家属,对外还能留下一个忠贞的名号。许多人便是为了自己的妻儿,牺牲了自己。就比如刚才的徐荣。初见时,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后来听说自己的妻儿竟然落到了诸侯盟军的人的手中,心中所想自然就要变了。果然不出许霄所料。徐荣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厚着脸皮改变了主意。“只要能保全我一家老小,我愿投降!”
“好!”
许霄微微颔首,“接下来,我问什么,你便说什么,不得再有半点隐瞒!”
劝降徐荣是他原本就要做的事情。只不过现在因为许褚的事情提前了。总的来说,还在向着他所计划的方向发展。“嗯。”
徐荣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他的妻儿在盟军的手中,他没有谈判的资格。“牛辅去了何处……”许霄开门见山,直接将想要问的。徐荣已经决定投降,心中自然也没有顾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多久,许霄打探到了一切想知道的东西。原来徐荣在与牛辅合兵一处之后,两人便分开了。牛辅带着麾下的亲兵脱离的队伍,直朝长安而去。徐荣则率领着大部队,走在最后面,做着最苦的活儿,承担着最大的风险。没办法,谁让牛辅的官位比他高,还是董卓的女婿呢?他便是不服气又能怎么样。另外,此次董卓撤离,一共分为四个部分。第一个部分自然是董卓、天子等最为核心的人。第二部分为朝廷内的文武官员。第三部分是吕布、李傕、郭汜等一众得力武将,领着兵卒在后护卫。至于最后一部分则是洛阳城内那些大臣的家眷、家奴,亦有兵卒把守。但是数量并不多。探查清楚这些,许霄的内心变得安稳了许多。这么算下来,许褚就算是追,最后追上的也只是第四部分人马。许褚勇武过人,又有一千骑兵,应该不会有危险。“我们走。”
许霄跟典韦说了一声,便转身离去。“带我走啊,我愿归降!”
徐荣在后面喊道。许霄却是头也不回,淡淡地道:“此事事关重大,且容我禀报主公,今夜便委屈将军在此先住着吧。”
???不知怎么的,徐荣忽然之间有了一种被欺骗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