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折讶声道:“这么说雪蟾现在在我大哥身上?”
杨青羽颔首道:“至少他受伤之前,在他身上。”
孟折顿感焦急,拱手道:“诸位,在下先告辞了。杨兄,若是来日查出真凶,还望不吝相告,长沙城里随时候驾。”说完,匆匆离去。
孟折走得突然,杨青羽却心里明白,若孟奂回去之时带回的不是寒潭雪蟾,那又会是何物?重伤于身,又是拜何人所赐?孟折已明此事背后还另有他因,这才心有不安慌忙而去。
胡逡不知何时已把十二张纸拿在了手上,翻看两下:“这东西会不会是刘老头放在他们手里的?”
杨青羽心里咯噔一跳,正觉有理,沈末笃定道:“不会!这种手法,均一招致命,他们除了头顶,其他地方毫发无伤,凶手必是绝顶高手。。。而且可能是十二个人。”
胡逡一愣,以为他只是因有十二张纸而借此猜度,故把手一抬,抓着十二张纸发问:“就凭这个?”
沈末淡然一笑:“我是猜的,按纸上的内容所述,凶手早已知道雪蟾就在燕家,但行凶之后却又没有带走,显然,他们的目的并不在此。”
杨青羽点了点头:“燕家家产不多,唯一算得上宝物的雪蟾他们也没动,显然凶手不是为财,若是仇杀,必以泄愤为先,少有可能用这种方式杀人,凶手留下的十二字我看是另有用意。”
沈末:“刘大人把这些尸体给冻藏起来,真是为了能找出凶手?”
杨青羽面容微改,缓声道:“离开梧州之时,刘大人曾跟我说过,这桩灭门案并不简单。刘大人本是为孟家做事,后来因为孟奂狠辣,杀了他的亲故,这才决意告老还乡。不知是否是临走之际又发现一些东西,才把线索给留了下来。。。他辞官之时,还建了一所问医舍药的‘安身堂’,也算是追悔当年的一些身不由己吧。”
沈末深叹口气:“这桩案子确如刘大人所说,并不简单,以我几人之力,怕是很难查清。”
杨青羽此刻心情却平静许多,现如今已经清楚燕家灭门案的各种因由,虽还不知谁是凶手,但已明了此案再难与慕缺有涉。洒然笑道:“既然不可为,就不用再勉强为之,我们也算是尽力了。”
沈末:“难得有机会与你们这样相聚,只是未免快了些。我要带小师妹回杭州了,二位,保重了!”
水瑶一旁撇嘴不语,不情不愿跟杨青羽、干戎二人草草打过招呼,垂丧着脑袋躲在一旁。
杨青羽对这兄妹二人也颇为不舍,对水瑶更是当做亲妹子般看待,知她小姑娘脾性,便好言道:“妹子,你们先回,我看过不了几天,我跟大胡子又要来讨酒喝了。”几人又一番道别之语,并谢过胡逡后,便分头出了城。
杨、干二人要了马,刚出城,干戎道:“杨小子,你要往哪儿去?”
杨青羽揪了一把缰绳,呵笑道:“师公要我下山三年,却没有告诉我做什么,我想去找我舅舅,看看他这么多年在江湖上做了些什么。江湖中人都说他是恶人常大哥对他却礼敬有加,烟萝姑娘对他情义深重他却又视而不见,明知他是我世上除过师公以外的唯一亲人,却又几番故意躲开我,我想知道为什么?”干戎听完,半晌不语,只在前头默默打马走着。
自他二人相识,多是戏谑,难得见干戎有这般神情,杨青羽马鞭一扬,跑出几步,又勒马停在干戎右侧:“大胡子,这次你不打算跟我一道了?”
干戎沉声道:“我得走了!”杨青羽心里一急,将马勒住,肃然道:“你要去哪,我跟你一道也未尝不可?”
干戎哈哈一笑:“这次怕是不成。”
杨青羽不知他心里算盘,又问:“为何不成?”
干戎道:“我曾与人相约,算着日子,也快到了,天长路远,等我回来再来寻你?”
杨青羽心知他不想吐露,才未道出原委,只是心中着实万分不舍,两人默然又走出老远,眼见就是岔路口了,杨青羽回复神情,嬉笑道:“大胡子,你是我交的第一个朋友,此番作别,下次再碰上又不知何年何月,天大地大,少了朋友忒也无趣,不论你去哪儿,何时回来,我随时等着你!”
干戎自师满入江湖,狂妄桀骜,朋友几无,仇家倒结了不少,一是不喜江湖门派的繁缛规矩,二是见不惯江湖中人虚假的仁义道德,杨青羽初涉江湖,无门无派,也全无那些自是清高的惺惺作态,论心性洒然,不拘一格,与他又何其相似,离别相惜之情也自难免。
听出杨青羽话里意思,干戎也是一笑,道:“天大地大,老子就认你了!”说完,马鞭一扬,道了声:“小子,保重了!”绝尘而去。
看着人马渐远,想着昨日还众人相随,转眼便孤身只影,杨青羽兀自摇头苦笑,心感落寞,怅然间打马扬鞭,缓步北行,消失在了山头。
read3();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