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胡明轲来说,他是谁也惹不起,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禀公处事,免得里外不是人。
胡明轲清清嗓子,对着苏氏揖了揖手,道:“侯夫人,这人命关天,还请夫人随本官去一趟京兆府吧!”
苏氏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手脚发凉。
要是自己被带去京兆府公堂,人证物证俱全,侯爷又在牢里,她孤立无援,这谋害婆母的罪名怕是逃不了了,那么势必要以命偿命,连自己的儿女都要坏了名声,以后怎么做人?
!
苏氏的身子肉眼可见地瑟瑟发起抖来。
就在这时,苏氏身旁的赵嬷嬷霍地跪了下去,扬声道:“是奴婢!是奴婢给太夫人下的毒!”
苏氏瞳孔猛缩,惊诧地看向了赵嬷嬷。
赵嬷嬷接着道:“奴婢这些日子看着夫人在外侯爷奔波,日日以泪洗面,就想着要是太夫人没了,侯爷就可以丁忧了。
奴婢是想为夫人分忧,才会犯下这弥天大错!”
赵嬷嬷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下头,“这一且都是奴婢的罪过,夫人什么也不知情。”
说着,赵嬷嬷又仰起头,深深地看了苏氏一眼,似是藏着千言万语。
苏氏感动地看着赵嬷嬷,给她递了一个眼色,让她放心。
赵嬷嬷再不犹豫,嘶哑着声音道:“都是奴婢的罪孽,杀人偿命……”说着,她毫无预警地自地上窜起,朝着旁边的梁柱猛地撞了过去,那么决绝,那么坚定。
然而,秦则宁早就盯着赵嬷嬷了,哪里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或者说,他哪里会让苏氏这么轻轻松松就脱罪!
秦则宁一把就抓住了赵嬷嬷的右胳膊,用力一拽,赵嬷嬷踉跄地跌坐在地,脸上一片死白,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似的。
这一幕,吓得苏氏又是一惊,悚然打了个寒战。
胡明轲不是蠢人,何尝看不出门道来,连忙对着衙差们下令:“还不把人看押起来!”
衙差们立即领命,两个高大威武的衙差就一左一右地把赵嬷嬷钳制住了,赵嬷嬷犹豫不死心地挣扎着:“是奴婢!真的是奴婢!大爷,家丑不可外扬,您就要让奴婢以命偿命吧。”
崔嬷嬷看着赵嬷嬷想帮苏氏顶罪,气得不轻,忍不住道:“夫人当时可是亲口说,说这匣子里的糕点是她亲自做的!”
苏氏的面庞已经白得没有一点血色了,嘴唇颤动不已。
秦氿淡淡道:“赵嬷嬷,我们秦家可不是那等滥用私刑的人家,到底孰是孰非,到公堂上,由胡大人审个清楚明白,自有公论!”
胡明轲再次下令道:“带走!”
这一次,苏氏和赵嬷嬷主仆都被衙差一起带走了,秦则舟想阻拦,也被一个衙差挡在了一边。
秦则宁沉吟了一下,对着秦氿道:“小氿,你在这里照顾祖母,我去一趟京兆府。”
苏氏谋害秦太夫人的这桩案子,秦则宁是原告,自然是要去的。
秦则钰抢着道:“大哥,你放心,这里有我和三姐呢!”
在胡明轲押走了苏氏和赵嬷嬷后,堂屋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连秦则舟和秦笙也赶紧跟了过去。
剩下的奴婢们面面相看,至今还是惊魂未定。
众人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这侯府是真的要变天了!
这时,内室的方向跑出了一个丫鬟,喊道:“太夫人醒了!”
秦氿、秦则钰与徐太医连忙随着那丫鬟又进了内室,秦太夫人依旧躺在拔步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中间隐约夹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酸味。
东边的窗户打开着,飘进几缕微凉的晚风。
“祖母,您觉得怎么样?”
秦则钰关切地问道。
秦太夫人眼下一片青影,微微地凹了进去,呼吸微弱,神色怔怔地看着秦则钰与秦氿,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道:“祖母没事……”
她的声音虚弱,虚浮无力,语气中带着些许悲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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