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娘亲曾经说过,在她梦中有一个世界,那里的许多小孩子,长大十几岁时,还是又傻又天真,有时生活的比皇帝还舒服,他们的爹娘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更不愿他们早些知道世间的残酷与冷漠。
对此,他抱怀疑态度。
“哥哥,是不是想伯父伯母了。”眼前的小人儿闻言,眨巴眨巴圆眼睛,小手慢慢背到身后,站直身子,慢条斯理问道。
“是呀,哥哥是想爹娘了。”想是有点想,但他又不是离了爹娘就忍受不了的小孩子,既然当初决定离家出走,在外边游学一番,就有了长期见不到爹娘的心理准备。
而自家爹爹和娘亲到现在还能顶住曾祖母,祖母她们的压力,没有派人追他回去,就说明,他们真的不想让自个成为长在暖房里的花朵。
但现在对上小人儿的眼神,他也不能说不怎么想吧,那不会让小人儿误会他是个不孝子孙吗?
“那哥哥,是不是不听话,或做错事,被伯父伯母赶出家门了?”小人儿继续发问道。
“弟弟怎会这么想?”他闻言,顿时觉得自己额头挂上几丝墨线。
他是离家出走好不,何时变成被赶出家门了。
“不是么,可娘亲常说,爹爹也很想念太祖母,但就是因为不听太祖母的话,才被赶出了家门,连累的无双长这么大也成无家可归的孩子了。”小人儿说完,带着几许忧愁般叹了叹气。
你也是无家可归的孩子?
这下裴其芳已经不只是脸上面带黑线了,他感觉自个嘴角都有些不听使唤地开始抽了,有些哭笑不得。
窦姨夫妻俩到底是怎么教导孩子的,让女扮男装倒也罢了,但这想法还真是,都让他不知该怎么回应了。
“哥哥,将头低下来,好吗?”
“啊?”虽不知这小人儿想干嘛,但他还是蹲下身子来。
结果下一步,这小人儿也伸出小手在他的头顶摸了摸道:“哥哥,不必伤心,无双还陪着你呢。”
他不伤心,他伤什么心呢?
不,他伤心了,被这小人儿的神逻辑给伤到了。
“哥哥不伤心了,不是让哥哥看你写的大字吗?”不能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也不能再被这小人儿带到沟里去,他要掌控主动权。
“好的,哥哥请跟无双来。”无双小盆友看面前这个大哥哥再次露出好看的笑容来,心道,看来刚才自个是作对了,果然娘亲说的没错,安慰人就要这样来。
当下两人一起来到书桌前。
裴其芳一眼就看到放在书桌上的几张大字,虽说五六岁的小孩写字时大多都有几分腕力,写出的字不会是一团黑墨,或者弯弯曲曲无一点气势。
可小人儿的大字已经有了几分气势,都说字如其人,他甚至能从小人儿的字中看到几分性子来。
内心强大的人,会将他的笔意表现在他的字上,小人儿的字尽管很不完美,但却显出几分笔意来。
只是不知小人儿的书法师傅是什么人?
李家叔父的字写的怎样,也没听人提起过,但窦姨的书法,他只见过在窦姨给娘亲的信里见过,是鹅毛体硬笔。
鹅毛体硬笔虽然书写起来更方便快捷一些,但面前的小人儿身为世家女,最好还是写一笔簪花小楷更好一些。
从这一点上,倒也看出,窦姨夫妻俩也不是什么都不靠谱,至少在这一点上还是靠谱的。
但小人儿字体的缺点同样也很突出,恰好当初自家姐姐写的一笔好字,还是他小时候启蒙的师傅,他倒真可以指点一下李家小妹妹。
想到这里,他弯下腰,握着小人儿的手,在空白的纸张上写了同样几个大字。
在动笔的整个过程中,不断提示,写的时候该注意哪些问题。
以他的身高,弯腰说话时,恰好刚到小人儿的耳边,这说话时的热气,自然就哈到小人儿的耳上。
小人儿的耳朵,圆润润的,耳型很好看,因为一直扮的是男孩子,耳垂上也不像一般的小姑娘,上面扎有耳洞。
“哥哥,你说话,热热的,把无双耳朵弄的痒痒的。”
小人儿说者无心,可我们的芳哥儿手中的笔一下却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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