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院,以前亲人都在世时,爷爷喜欢养些花花草草,院子里总是生机勃勃的。
如今没人住,舒明烟也只是偶尔才过来清理一次,上回过来打扫已经是一年前。
此刻院里全荒着,野草丛生,地面上一层绿色的苔藓。
车子开进院落,直接停在屋门口,舒明烟和慕俞沉从车上下来,并肩站在屋檐。
檐下的雨形成一道道水柱,丝毫不见停歇。
舒明烟踮脚摸了几下门上面的窗户,因为身高的原因,她几次都没摸到,只好对旁边慕俞沉道:“钥匙在上面。”
慕俞沉伸手一摸,在窗户后面的一条缝里摸到一个小木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钥匙,有点生锈了。
慕俞沉在门前磨了很久。
舒明烟已经决定去找邻居借把工具,把锁给砸开的时候,门终于打开了。
屋里很空旷,没几样家具。
爷爷临终前,决定把她托付给慕家的时候,能卖的东西都变卖了。
慕俞沉看到堂屋正中央的那张桌子,记起些往事:“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躲在里面,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哄出来。”
舒明烟有点不好意思:“那时候听说要去别人家住,心里挺害怕的。”
余光看到慕俞沉已经完全湿透的上衣,以及还在滴水的发梢,她推开自己卧室的门:“这里面有衣服,你换一下吧。”
慕俞沉跟着她进去,一个很小的卧室,家具用防尘布遮着。
舒明烟打开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真空袋,里面有两套衣服,一套是男装,一套是女装。
她把男士的那套递过去:“我爸妈的忌日在雨季,我总怕遇到下雨天出不了小镇。18岁以后,都是慕知衍陪我来蔗县,这衣服是我先前给慕知衍备的,不知道你穿的话尺码合不合适。”
慕俞沉拧眉看着她手里的东西,下颌线条绷着,没接。
他原本所有的愉悦,都在看到舒明烟准备的这套衣服时,化为戾气。
舒明烟看看手里的衣服,又看向默不作声的慕俞沉:“你不穿别人穿过的衣服?这件是新的,慕知衍没来过。其实他只跟我来过一次墓园,就再没来过,大少爷嫌那种地方不吉利。后来每年过来,他都是一到蔗县就自己玩去了,等我祭拜完了,再一起回安芩。”
慕俞沉脸色更沉了:“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
每次都是两人亲亲热热来蔗县,他没想过会是这样。
舒明烟浅浅笑了下:“我说这干什么,又不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我心里都明白的,他能陪我来蔗县都不错了,本来也没义务跟我一起祭拜父母。”
“你真的不换一下吗?那好吧。”舒明烟正要把衣服重新收回来,一只手伸过来,把衣服拿走。
舒明烟赶紧道:“那你换吧,我先出去。”
她顺便把门带上。
刚到客厅,舒明烟听到大门口有人喊:“是明烟回来了吗?”
她闻声走到屋门口,大门外邻居白大婶撑着把伞过来,见到舒明烟步子加快了些:“我刚才站在我家二楼,看你院里停着辆车,就猜是你回来了,赶紧过来看看。”
“我回来祭拜我爸妈,结果遇上大雨了,就回来避避。”外面雨大,舒明烟把人请进屋,“屋里还没收拾,也没个能坐的地方,白大婶你别见怪。”
“嗐,这有什么,咱们站着聊天就行了。”白大婶合上雨伞,四下看看,“你这里什么都没有,能住人吗?要不然去我家吧。”
“现在才下午,不一定会住这里,要是雨停了,我还想赶去上班呢。”
白大婶摆摆手:“快别想了,台风过来是一时半刻能消停的吗?你今晚铁定得住这儿,明天上午能不能走还难说呢。”
舒明烟心里也清楚,只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白大婶说:“你这儿连个生火做饭的地方都没有,晚上吃什么,要我说还是到我家住,白棠在外面常年不回来,她房间一直空着呢。”
舒明烟房间的门从里面打开,慕俞沉走出来。
他换上了那套干净的衣服,白衣黑裤,整个人清爽不少。
舒明烟不知道慕知衍的尺寸,当初是给自己买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顺便多买了一套,没想到慕俞沉穿上刚好合适。
白大婶后面要说的话瞬间忘了个干净,愣神地看着高大英俊的男人。
他款款走来,身材笔挺,气度不凡,在白大婶看过来时微微颔首,以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