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溪洗完澡,一身轻松的捋了捋湿发,趿着凉拖随意坐到床畔,翻找出吹风机开始吹头发,嘈杂的“嗡嗡”声顷刻在室内盘旋,打断结界里奶声奶气的小声音。
“曲则全,枉则、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多则惑。是以、是以……”正在磕磕绊绊背诵昨晚功课的龙蛋如获大赦,它压根背不出来哒……
敖宸蹙眉睨了眼还哼着歌一脸不知所谓的女人,抿唇,又掀起眼皮望着床铺角落里的龙蛋。
他脸色不善,从没教授过这么低级的功课,更没遇到过如此拙笨的学生,实在有些荒唐。
“区区几句,一整天时间,你都在做什么?”敖宸是真的很好奇。
龙蛋一脸无辜:“宝宝很忙的!”而且非常理直气壮,“你不懂,跟娘亲呆在一起,时间过得很快的,biubiu一下你走了,biubiu一下你来了,其实中间好像才只过了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它怎么说的出口?
这下轮到敖宸无语,隔着一层蛋壳,不知为何,他好像就能看到它得意洋洋摆尾巴的样子!
是啊,恕他无法体会!关键这话为何听在耳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它语气中明明透着无可奈何,但无奈里夹杂着炫耀,炫耀里还有几分卖弄愉悦。
情绪拿捏的如此精准,学问一窍不通,真是……
敖宸藏住唇畔不经意流露出的笑意,决定跟它先从趣味性的寓言故事讲起,譬如《埳井之蛙》《小男孩与蝎子》《强取人衣》等等。
龙蛋现在的位置比较尴尬,卧在床头靠墙的角落里。
不是不能将它不动声色的挪走,可敖宸如今把它放在周溪西身边,就是满足它的执念。
当然不是让它一直这样默默待着,只是时机不成熟,他们得想办法让她慢慢接受它。
至于这个办法,敖宸迄今毫无头绪。
他配合的坐在床尾,虽屏蔽了周溪西乱七八糟的杂音,余光视线却能瞥见她连贯的动作。
吹完了头发,开始瓶瓶罐罐不重样的往她那张脸上涂涂抹抹,心情大约很好,眼睛不时眯成月牙,等她终于忙完一切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敖宸松了口气。
龙蛋时不时走神他是看在眼里的,而且,似乎他也总会被她奇奇怪怪的动作转移注意力。
然而——
灯光暗下去后,床上的女人却辗转反侧。
半晌过去,周溪西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眼睛适应了黑暗,隐约能透过些微的光线看清卧室物件轮廓。
她好像失眠了,有对未知的兴奋忐忑和紧张。
目光直直盯着那面白墙上的一点,周溪西睁着眼睛开始发怔。
看什么?
倘若不是敖宸知道真相,几乎都要认定她在看他。
黑夜里,她双眼格外明亮,氤氲着水光,专注而认真,透着淡淡的温和。
敖宸别开眼,他不能再继续看下去。
这些天,他脑海里关于他们的记忆已经有些无法遏制,总是突然的时不时的冒出来,一旦出现,便决堤席卷而至,汹涌泛滥。
一龙一蛋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感觉便是放水的教书先生和走神的学童宝宝,半斤八两。
时间分秒逝去,周溪西仍旧不困。
她换了个姿势,右手贴在脸下,忽的视线一晃,看到枕畔那头安安静静的涂鸦彩蛋。
许是太过无聊,手里有个玩意儿揉捏就很好!
她伸手把它握在掌心,凑近,放在眼皮下,食指指尖有下没下的点着蛋壳尖尖。
“啊啊啊啊……”龙蛋刻意的开始尖叫,知道有观众,愈发兴奋,“娘亲摸我,你看到没,她喜欢我,你看你看你看啊!你看你看你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