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俊良一向很冷静,他的思维也没有被孙明打乱,他老成地说:
“你心里能够明白就好。我们又没有怨你,也没有落井下石,那样就毁了一个英雄。现在想来,我们的确没有做错,是值得欣慰的……当初,是我摁着、不让他轻举妄动的,做棋子就做棋子嘛,只要最终能够探到陈铁军的底牌,拿捏到他的命门,这些还是值得的。到了那时候,我们再来个先发制人,才能够将他一举打趴下……”
他的言语之中,显然已经把孙明列为自己的统一阵线,共同进退,休戚相关,这一点的确让孙明的心里,感激莫名。
秦豫也看到了父亲的伟大,她的心里钦佩不已,这是自然的。
“我跟你说一件事,孩子。你还没有转业的前一年,在山南,曾经有一个规模很大的地下赌场,被一举端掉的时候,在老板家里搜到的非法所得、加上赌场里的现金,缴获的资金过千万呢,可见它存续了多久、危害了多少人……当时,这事都轰动了。这件案子,就是陈铁军破获的,而那个老板,据说是在运毒的过程中,拔枪抵抗,被陈铁军亲手击毙的。”
“还有这样的事情?”孙明闻所未闻。
“可是,这只是表面而已。为这事,我后来派王珏暗中调查了几个月,基本上可以掌握的是,这个赌场老板,曾经跟陈铁军过从甚密,至于其中有什么暗黑的秘密交易,现在就只有天知地知陈铁军知了,因为对方已经死了几年,死无对证。至于后来,可能是因为这个老板财大气粗了、认为自己翅膀硬了,想摆脱陈铁军,导致分赃不均,最终招来杀身之祸,被陈铁军灭了口……陈铁军把这事办得漂亮,办成了铁案,他也因此从分局升到了市局……王矮虎跟我反映,对方身为这么大规模的地下赌场的老板,备有一把黑枪用来防身,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反正那把枪来历不明,确实查不出什么。而缴获的毒品,就很有文章可做了。”
秦俊良把他掌握的、有关陈铁军的情况,都对孙明如实讲了出来。
秦俊良直到今天才把这件事情和盘托出,也有他的想法。
一是从保护他的角度出发,让孙明能够知己知彼、了解陈铁军的极端手段,在以后可能发生的对决中,不至于掉以轻心、冤里冤枉丢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二呢,他已经老啦,眼看着自己女儿选中的东床快婿、深陷这个巨大的漩涡之中,自己能够帮的毕竟有限,但是绝对会尽力而为,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卷进去淹死吧,那还不如自己挺身而出、拼它个鱼死网破呢。
聪明如孙明者,岂能不懂得其中的良苦用心。
“老爷子,您是说,那毒品来得蹊跷?”
孙明望着身边的秦俊良,他不苟言笑,于一夜之间,已经从称兄道弟的忘年交、变成了为人父者,只能说,世界真奇妙。
“你果然很聪明,的确是有勇有谋。”秦俊良首先肯定,然后再解释,“当时,从赌场老板车里搜出来的毒品,足有二百克,纯度极高……可是,据王矮虎调查,赌场老板的手下和他生前圈子里关系最亲近的人,就没有一个是吸毒的,可见,他对毒品是深恶痛绝的吧?尸检报告里也可以反应出,死者生前从来就没有吸食过毒品……”
这是常理。
没有因,却有果,未免太不正常了。
孙明在头脑中过滤了一遍,说:
“这不好说。或许,死者在生前一直从事着特别秘密的贩毒行为呢,他一死,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或者,被人胁迫利用,也说不准。”
秦俊良点点头。现在可以肯定,如果真有生死对决的话,他的智力和体力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当时我也是这么想的。孩子,你听我往下说……这么大的地下赌场,生存了那么长的时间,应该是有幕后保护伞的吧?这本身就是畸形的生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