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做我的皇后啊。”公孙梦未突然笑出来,似是之前一直憋笑来着,花朝身体都有些软了,娇嗔道:“皇上就知道欺负花朝。”公孙梦未抱起她,“今晚,跟我一起睡!”公孙梦未将花朝放在了床榻之上。这些日子以来,公孙梦未在未清宫多设了一个软榻让花朝睡,这还是她们头一遭睡在同一张床上,她睡在花千凝曾经躺卧的位置,花朝睡在她的位置上。
这一夜,花朝几乎无眠,几次侧头望着近在眼前的人,其实,真的是……真的是唾手可得。可是,可是……花朝手握紧,眉头皱得极紧,神情痛苦。耳畔的呼吸声匀称,看样子睡得很熟,也睡得很安心,皇上如此信任她吗?为什么,公孙梦未,你对我,没有一点点的防备?我希望你防备我,别给我任何机会,否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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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没有机会下手吗?”一个蒙着面纱的人左手端茶杯,右手食指习惯性地抚摸杯沿,问花朝。花朝低声说:“是。”
“你要抓紧时间了。”那人侧身,“王爷给你的时间可快要到了。”
“花朝知道。”花朝手指用力,骨节泛白,“使者,花朝有一事想问。”
“不要问不该问的。”那人好似善意提醒,却又透着威胁。
花朝沉吟片刻,问:“花朝只是想问,花千凝,可曾找到了?”
“不知道。”那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应该还是没找到,至少,我回来时,还不见人影。”继而转过身,背对着花朝:“最迟不能晚于太后寿辰,否则,后果你知道的。”说罢,身姿轻盈,一跃便消失在廊檐上了。花朝缓步回到未清宫,皇上还没有退朝,翠儿正坐在门口发呆,见花朝回来,连忙起身,“主子。”
“你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管我。”花朝走进去,没理会翠儿,翠儿有些茫然,花朝怎么了?看起来心神不宁的。翠儿刚转过身,望着外面继续凝神,花朝再次出来,叫道:“翠儿。”
“主子。”翠儿忙施礼,花朝皱眉,“你过来,那我的房间无人看管了吗?”
“回主子的话,屠苏郡主说会找人去看守。”翠儿忙回道。花朝没来由的有了不好的预感,便说:“我想回去看看,皇上回来,你替我和皇上说下。”
“主子不放心,奴婢可代替主子去问问,”翠儿躬身说:“皇上习惯了下朝就找主子,您不在,怕是皇上会不悦。”
“我快去快回就是了,我的东西离开前都不曾收拾过,”花朝叹了一声,“若是被瞧见了,一团糟,有辱体面啊。”翠儿只能应下,花朝便往落花苑那边去了。
还没等来公孙梦未下朝,等来了拜月,“皇上还未下朝?”拜月算时间,估摸着皇上该回来了,“花朝呢?”
“花朝主子去了落花苑,说是东西散放许久,想拾掇拾掇。”翠儿也老实回答。拜月眉头一皱,眼睛转了转,听见翠儿问:“拜月大人,祭月大人醒了吗?”昨儿个,翠儿听说,祭月大人昏迷不醒,叫来御医诊治了一番呢。
“不曾醒过来。”提到祭月,拜月神色黯淡,不过很快打起精神,说:“我来问问你,花千凝和花朝,你更喜欢哪一个?”拜月突然问。翠儿有些不明了,低下头不做声,拜月便说:“你还信不过我吗?但说无妨。”
“是拜月大人信不过我吧……”翠儿很小声地说,拜月赞许似地点点头,“屠苏郡主所言非虚,你倒是真机灵。”她是因着不确信这人是否能为自己所用,所以才有此一问,“那你愿意解我疑惑么?”
“回拜月大人,奴婢喜欢花千凝,”翠儿往远处望了望,除了枯枝和杂草,还有残雪铺盖的石板路,压低声音说:“奴婢心底自始至终都是想着花千凝的,若不是她走得悄无声息,奴婢很想随她一起去,伺候她,做个伴也好,不过,花千凝肯定也不会愿意……”翠儿觉得花千凝的性子是很不愿意麻烦人的,她喜欢和人划分界限。
“翠儿,好好看着花朝。”拜月突然轻声说,“用尽各种办法,不要让她独自一人。”
“是。”翠儿虽不是完全明了,但也听话地应下,抬起头,眸子闪了闪,拜月挑眉,“你有什么想问的?”翠儿暗道,拜月大人果然比祭月大人要精明的太多,点点头,“奴婢知道不该问的。”
“问。”
“皇上……皇上她真的拿花朝当花千凝了吗?”翠儿很是费解,“起初奴婢也想着皇上是心智受挫,一时错认花朝,可现下,见皇上和花朝相处,并不觉得是……”拜月勾起唇角笑笑,拍拍翠儿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有些事,不知道,会更好些,知道的越多……”拜月声音变缓变轻,忽而邪魅一笑,“死得越快。”翠儿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忙说:“奴婢该死。”
“皇上回来了。”拜月深深地望了一眼翠儿,转身去迎接公孙梦未,“拜月叩见皇上。”
“嗯,祭月醒了吗?”公孙梦未边走边问,拜月道:“回皇上,还不曾醒过来,听太医的意思,这次是心神俱损,许是要睡上几日的。”
“哦,”公孙梦未并无太多表情,“那你便守着她就是了,跑过来做什么。”
“皇上,”拜月附耳过来,低声说:“先前皇上叫卑职找的那卜算人,卑职见过了。”拜月犹记得,初见那人时的惊艳,收到路人甲送来的皇上手谕,说要寻卜算人。手谕只说那卜算人喜好洁净,总是一袭白衣,面色白净,眉眼俊俏,只是表情微冷,不喜人亲近,所以,对着外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孤傲冷漠的样子。拜月依着皇上给的信息去寻找这个人,走了卜算人可能出没那一带都不见人,最后终于在皇上提及的太白楼寻到了。
那时,拜月也不知道那人是她要找的人,吵吵嚷嚷的太白楼茶座人满为患。拜月一眼望过去,就注意到了这人,她独自占着临窗的一桌,桌上只有一个瓷白的茶壶,还有一杯茶盏。清风透过窗子拂起乌黑的发丝,拜月心底有种感觉,这就是她要找的那个人。
拜月正望得出神,那人突然回身看向她,墨色双眸如星光,肤如凝脂似春雪,绝美的容貌让拜月也失了神,想她在宫里宫外也算是见过不少美人,却不曾见过如此绝美之人。若不是浑身透着寒冷气息,拜月心底倒是很想与对方亲近一些,拜月缓步走过去,立于桌前,那女子并不理她,回身继续望向窗外。拜月不忍打破此刻的静谧,明明周遭还是那般喧嚣,望见这女子,她却心底沉静,仿佛一湖秋水。拜月只觉得,皇上手谕里描述的太过于苍白无力,这等惊人美貌到了皇上那里,竟只是寥寥几句带过,拜月有些抱不平。只是接下来,拜月也确实见识到了,这位姑娘是当真不喜与人接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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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公孙梦未露出几分惊喜,转而低声嗔怒,“既是见到了,缘何不带回宫?”
“卑职也想带她回来,可那人不肯,说皇上若是有心,就亲自去找她。”拜月无奈,“卑职同她商量许久,好处也许了诸多,她都是这一句话便把卑职打发了,她还说……”拜月声音再次低柔,“她还说,她过些日子就要出去云游,下次归来不知何时,依卑职看她就是在等皇上找她,皇上不如去探探她的底,没准能问出些什么来。”换了别人,拿出一副孤傲冷漠的样子,拜月定是要教训一番,对于卜算,拜月向来也不怎么信,可不知道为何,眼前这女子,浑身透着一股子仙灵的气息,总觉得,她算得会很准。
所以,拜月还私心让女子帮忙卜算她和祭月之事,那女子似是不耐烦,“你好生聒噪,我想说的都已说完,你莫要再扰我。”说话间,已经开始赶人了。
“……”拜月头一次见到有人敢如此对宫里的人不敬,在她表明身份后,对方竟然是面上一丝波动都没有,幽深的眸子只是望着窗外,拜月继续问:“那我能问问姑娘姓甚名谁吗?”
女子站起身,回头眺了她一眼,眉头微微蹙了蹙,“告诉皇上,我过些日子就要出去云游了,下次归来不知何时。”说罢,单手撑着窗子,身姿轻盈,一跃而起,上了房檐,人也消失了。拜月盯着桌上的茶壶和杯盏,证明确实有人曾经在这里坐过,有人喊了一声,“主人走了!”很快,就有一男一女过来收拾桌子。拜月打量一番,瞧这两人生得也是标标致致,男子身形伟岸相貌俊朗,女子身形窈窕相貌柔美,一身青衣扎在人群中特别惹眼,青衣女子瞟了她一眼,端着茶盏走了。拜月也不算无功而返,出了太白楼,她马不停蹄往宫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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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备马!”公孙梦未当机立断,下朝,未作停歇,便出宫去了,在宫外的落脚点换衣衫,径直奔太白楼。屠苏过来找公孙梦未,扑了个空,不仅公孙梦未不在,连花朝也不在。听说花朝回了落花苑,屠苏才拍了下脑袋,这几日,她只顾忙活别的事,忘了落花苑这一茬,“皇上说几时能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