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然握着林梦悦的手,坐着竟不知不觉趴在床上睡着了,等江南凌到达走进房间,看到就是这样一副景象,不知道的人定以为他们是一对亲密的情侣或爱人。
他没有打扰他们,而是走进厨房帮林父一起洗菜烧饭。
林父见他进来,赶紧叫他出去,说弄脏了手,自己来就好。但江南凌说什么也要帮忙,一来可以聊天增加亲切感,二来可以让老人对他有好感。
见他熟练的洗弄着菜,林父道:“小江啊,这么大老远你也赶来,工作上不会耽误么?”
江南凌朗声道:“伯父,您放心吧,工作上的事我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好了,这里都差不多了,你到外面去坐,我来弄吧。”
林萧韩刚好拿酒进来,江南凌便跟他一起坐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谈话等着。
林萧韩直言不讳地对他说:“不瞒你说,小悦已经睡了好多天了一直没醒过来。子俊想让她留在严家休养,但我顾及她醒来又看到孩子,心里更难受,所以坚持把她接回来。”
江南凌心疼地说:“她该是无法接受这个沉重打击吧。”
正在这时,林萧然醒了,从林梦悦房间出来,林萧韩帮他们介绍道:“这是小江。小江,这是小悦的二哥萧然。”
江南凌忙打招呼,“二哥。”
林萧然用鼻子“嗯”了一声,并不再作声,进到厨房跟林父说话。林萧韩便跟江南凌聊家常,江南凌知道他们都不待见自己,一个人跟林萧韩坐的也很无趣。坐没多久便借故上卫生间去房间看了林梦悦。
看到她就那样沉睡着,心里不知什么滋味,说不出的心疼。他坐到床边,靠近了看这才发觉才半个多月未见,她竟消瘦憔悴了这么多。本来脸色就不好的她,此时更是苍白又带点蜡黄的如病重的病人。用大手掌去轻抚她毫无知觉冰冷的脸颊,突然感叹命运对她的不公和残忍。之前是被丈夫及婆家虐待,去到自己身边又被残害,现在好不容易走出那个伤痛阴影,唯一的儿子又不幸亡故,这一连串的打击,任她一个柔弱的女子如何能接受得了,承受得住?
他把她还裹着纱布的双手放到自己脸颊,这手怎么回事?怎么又受伤了呢?傻瓜悦悦,你怎能如此不爱惜自己?尽管知道她可能听不到,但他还是要对她说自己的心疼与痛惜,小心地抚摸着她双手哽咽道:“悦悦,该醒来了,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也不能总这样睡着不吃不喝不是?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你不为自己也为为我好不好?这段时间公司很忙,我好不容易才向王总请假过来的,你不能再这样折磨虐待自己,让我难受了行不行?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给你温暖依靠。
“孩子走了,大家心里都悲痛,但你不能把自己的悲痛建立在全家人的悲痛上是不是?你绝望全家人也跟着心疼难受,伯父伯母心里已够难受,你再这样他们怎么承受得了?”
江南凌知道,自己说这些话她听到会难受,会痛哭,就是要她哭出来才好,不然这样沉睡着不吃不喝,神仙也救不了她。
“心里难受就哭出来,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好不好?只要你醒过来好好地吃饭,别再让我们担心。人生本来就是有生老病死的啊,只看我们生命的长短而已。孩子已经走了,就该让他安心地走,不能让他为你担心不是?他那么乖巧懂事,一定还会投胎到另一个好人家里去的,我们为他祈祷祝福好不好?”
林梦悦眼角的泪不停地涌出,声音干涩沙哑地道:“可是我再也看不到我的瑞瑞,他再也不会叫我妈妈,我再也没有瑞瑞宝贝。他说,没有妈妈的宝贝好可怜的。难道没有宝贝的妈妈就不可怜吗?”
江南凌听到她突然出声说这么多话,开始吓了一跳后便喜出望外,连连叫道:“悦悦,你醒了?你真的醒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醒来吃点东西补补能量和水分了,睡多人会加速衰老的。”
林梦悦缓缓睁开眼睛,江南凌扶她坐起来靠在床头,当看到江南凌真的在眼前,竟一时没了反应,就那样傻傻呆呆地看着他。江南凌问:“怎么啦?怎么这么看着我?不认识我了吗?”
没想他话刚说完,她眼泪便急速掉落,哭喊道:“我没有瑞瑞了,我的瑞瑞没有了,呜呜……”
“我知道,我都知道!悦悦,相信瑞瑞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好好地,开心快乐地生活对不对?”
她梨花带雨地望着他问:“没有宝贝的妈妈还开心快乐得起来吗?拿什么开心快乐?”
江南凌紧紧拥她入怀,急切的似承诺道:“傻瓜悦悦,你还有我啊!我一直都在,我会一直都陪着你,生死不离!”
林梦悦不再言语,只与他紧紧拥抱住嚎啕大哭。
江南凌心疼地一手拍拍她的背,一手轻抚着她的头,“哭吧,哭出来就好了。我知道你心里悲痛难受,哭出来就好。任何事我们一起承担对不对?我和你感同身受。”
但江南凌说错了,任何事情上他都能与她感同身受,唯独这件事不能。因他没有失去唯一的儿子,他是理解体会不了那种悲痛欲绝的凄凉绝望的。此时严子俊才是唯一跟她感同身受的人,可惜他却给不了她需要或想要的安慰,因他自己已心力交瘁,肝肠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