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与他以前的视角完全不同,他突然发现,草原部落的内部其实千疮百孔。
狩猎民族是不可能壮大的,因为没有一个地方能有足够猎物供应大量狩猎者,而狩猎者之间的杀戮也会阻止人口的增加。
游牧民族算能养活更多的人口,但即使是最肥美的草原,也满足不了终日无所事事,只知繁殖下一代的牧人,于是草原上牧人之间你死我活的斗争极为惨烈,大部份人只得向农耕国家发动抢略。
当司马旦经过一个临时的天葬场时,看到一个伤心的母亲,处理着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尸体,司马旦突然发现,这里的孩子及女人都是经常捱饿,而老人一般到一定年龄,便会用绝食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所以柔然男子,大多宁愿死在战场上。
这使他们成为最勇悍的战士,但也使这种生活方式只能停留在饥饿的阶段。
那是一种退步。
或许柔然的统治贵族不会在意,但他们将永远活在被推翻或暗杀的危机之中,像师密特和靠洼,以及更多更多草原上的英雄或暴徒一样。
柔然的小孩,都是在这种情况下练成骑射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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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一支箭贯穿了一只兔子,众多小孩发一声喊一冲而上,只见一个瘦弱的十二、三岁小子用手抄起小兔,拔出箭高声说:“是我的箭!”
其他小子看着地上密密麻麻插着的箭一脸无奈。
司马旦饶有趣味的看着小孩子这样争抢猎物,几年后,可能只有最好的射手才能吃饱,长大成人。
“牧雷,把兔子给我!”一个壮硕的少年伸手向瘦弱的小子。
“比特,大汗说了谁射到便是谁的!”
其他小孩看着兔子直流口水,都齐声要牧雷交出兔子,毕竟,草原上的猎物不是给猎杀便早跑了,但孩子都想吃饱,在这时什么规矩都抛到脑后了。
牧雷见众人就要一涌而上,不禁红了眼睛,生将兔子腿 撕下一片连毛带皮的肉,血淋淋便往嘴里塞,直至嘴角都是血汁及毛,双眼眼珠突出,直瞪着众人。
众少年不禁退了一步,看着牧雷吐出一滩滩血水和毛发,都觉呕心。
那个叫比特的壮小子一声怒喊,首先便一拳向牧雷打去,牧雷一闪之际,其他小孩也加入战团,转眼间满地的雪被踢起到半空。
司马旦吹了一声口哨,众少年看到来了一个外族男人,一阵犹豫后都纷纷逃走。
牧雷满脸血青,手上还拿着那只被撕去一半的兔,倔强地站在那里。
司马旦已转身欲走,却听到牧雷说:“等等!”他才回身。
“我请你吃兔子,一人一半。”
“好小子!这是你的猎物,你吃吧!”
“你赶走了他们,应该分一半。”
“……嗯……好吧!”司马旦不想小孩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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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地生了火,拷起那可怜所剩无几的兔子,草草吃完。
牧雷坚持要请司马旦到“家里”坐,吃一吃他妈妈造的“大饼”,我刚才吃得比你多,你还是来坐一坐吧!你虽然比我大,但也大不了多少,我应该公平对你。“
司马旦喜欢这小子的率直,便与牧雷一起到他居住的一个小帐。
“老天!晚上不会给冻死吗?”司马旦踏进他的小帐,见帐内到处残破不堪。
“晚上会遮住的!你住的帐很好吗?”牧雷有点生气。
司马旦感觉自己失言,急忙说:“对不起!我来这里是因为你是条汉子,这里怎样并不重要!”
牧雷裂口一笑:“我也是,看你是不贪吃的人,我才请你来,我也知道这里很破。”
“牧雷,这是谁?”一个金发少妇踏进来大声问。
“我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