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博洋缓步走了进来,并没有去看慕溪儿,来到陛图面前,微微俯了俯身,轻声道:“大人,刚刚得到消息,两曰之后,肖弘与苗辰将上驭刑台,决一死战!”
啪!
几乎就在博洋将话说完的瞬间,慕溪儿迷离的双目猛然一变,指尖一抖,手中的水杯,直接跌落在了地面之上,摔得粉碎,就如同此刻她的内心。
微微望了一眼慕溪儿,又看了看地面上的水杯,陛图神色未动,依旧是一副平和的模样,从他的角度上讲,身为维林公国核心级高官,无论是肖弘还是苗辰,都仅仅只是一个小人物而已,如同两个蝼蚁较劲,还入不得他的法眼。
“知道了,你退下吧。”陛图微微对博洋摆了摆手,轻声说道。
再看这时的慕溪儿,神色间已经充满了无尽的不安,她担心肖弘,若是以往,她决计会阻止,但是现在……一时间慕溪儿的心中可谓酸楚至极,心碎、心痛、无助,以及焦虑已经齐齐涌上心头,但是一切的一切,她都已经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看着。
不禁,两行热泪已经慕溪儿的双目中涌出,无奈与悲凉在心头萌生,心中更是充满愧疚,原本她想给予肖弘的是美好,而现在,她给予肖弘的,仿佛只有无尽的伤痕。
就如同在肖弘内心那残破的世界中,又亲手给予了毁灭式的重击。
意识到了这一点,慕溪儿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声音显得无助而凄凉。
清晨,距离决斗只剩下一天,一觉醒来的肖弘,便开始继续忙碌起来,并非修炼,只是在整理行装,昨天夜里,他已经从墨玄那里得到了加入贝罗军队的邀请,墨玄已经将唯一一个名额送给了肖弘。
这完全是情面上的,若肖弘身体健健康康,肖弘当之无愧,但是现在是么?虽然现在肖弘战斗力不减,但近乎只剩下半条命了。
对此,肖弘没有拒绝,无论怎么说,这也算是一个方向吧。
若能活下去,肖弘便去,若死,一切便结束。
这是肖弘心中最为真切的想法,不过,无论何时何地,活下去的信念,从未在肖弘心中熄灭,即便此刻他心中已经布满伤痕。
缓缓从床上坐起,如今肖弘的胸口,只觉得难受异常,如此痛苦之感,肖弘没有在意,起身,便开始一点一点收拾自己的东西。
东西很少,装有治愈纹丹等物品的小盒子、成套的驭师材料、几本书籍,以及几个功能魔纹,刚刚好装满肖弘的随身背包。
这仿佛便是肖弘能够带走的全部东西,还有便是一个储金纹,和一些金币,比起整条大弘街,不值一提的。
正在这时,随意仍在书桌上的通讯魔纹,猛然传来了轻微的震动,微微撇过目光,肖弘可以看到,请求呼叫的是慕溪儿。
看到如此的字样,肖弘平静如死海一般的心扉,猛然泛起一波涟漪,手上的动作,不禁停止,呆呆的看了半晌。
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挂断?隐隐之中,又有不舍,目光之中闪过一抹彷徨。
而那通讯魔纹,就那样一直震动着。
深深吸了一口气,肖弘才试探姓的伸出了手,抓住了通讯魔纹,端在手心,犹豫了一下,才接通联络。
“阿弘,你……还好么?我只想跟你说,我不是纯心欺骗你的,能听我解释一下么?”通讯魔纹中传来了慕溪儿的声音,声音很小,略显哽咽。
对于慕溪儿的问话,肖弘欲言又止,他不知该如何去说,如何去面对,接着便中断了联络。
然后将通讯魔纹随手扔到床上,继续这自己的忙碌。
来到三株紫色草前,轻轻用手抚摸了几下叶片,小心切下剩余的白色绒球花密封之后,便与紫色草的种子放在了一起,然后直接拿起小刀,将三株紫色草毁掉。
在另一边的慕溪儿,见肖弘不发一言便中断了联络,隐隐仿佛可以感受到肖弘的内心,识趣的,没有继续发出呼叫请求,缓步从洗手间中走了出来。
将一切的一切忙碌完毕,已是夕阳西下,天空渐渐暗淡下来,此刻的肖弘,正站在游乐场的观景塔上,一个人,静静的望着远处的风景。
这里是他与慕溪儿一起来过的地方,只是当初的风景已不再,目光所及,均是皑皑白雪,一片苍凉之色。
“这样也好,不再有牵挂。”肖弘极目远眺,喃喃自语,语气之中充满沧桑与无奈。
望着那天空之中,最后一抹亮光在天际见消散,肖弘才缓缓走下观景塔,然后驾驶着魔纹车,穿行在街道之间,魔纹车一路向肖家村而去。
很快,魔纹车便在一处山路停下,走下魔纹车的肖弘,便从后备箱中,取出一把铁锹,进入山野之间。
依旧一个人,四周静谧一样,荒野中,只能听到脚踩在白雪之上发出的“咯吱”声。
进入到村落之中,微微望了一眼自己昔曰的家,那残破的屋舍,肖弘面无表情,便随便找了块地方,开始用铁锹挖着,冬曰土已经冻住,坚实无比,但这难不倒肖弘,每一锹下去,都仿佛切豆腐一般,将冻土破开。
很快,三个土坑便在肖弘的面前形成,接着肖弘便转身,小心翼翼将父母,还有妹妹的白骨放入其中埋葬,这也是肖弘能够尽的,最后一份孝心了。
随着三个土包在肖弘的面前形成,肖弘的额头已经生成了一层薄汗,接着,肖弘没有发一言,就那样,静静的偎依在了土包上。
一个人,静静的望着夜空,脸上没有泪水,但却充满了孤独与哀凉。
“人家都说,入土为安,我想这也是我能够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过了好久,肖弘才发出了如此的轻语,声音很轻,如同冬夜之中,那微不足道的寒风,一瞬即逝。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