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峦的眉眼微怔,随即便明白了祁沉笙的意思,想来他坐在这里观望了这么久,应当早就也看出了剧组几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想到这里,汪峦刚要将那些纸张抽出来,却被祁沉笙按住了手。
“唉,九哥就想这般看了?”祁沉笙灰色的眼眸稍稍眯起,转而将那牛皮纸袋又压到了石桌上,随即也覆上了汪峦的手。
“那沉笙说,要怎么做?”朱、冯二人与刘导演的争吵声还未结束,汪峦也并不着急,侧身间因着换装,被简单束在肩后的乌发便滑落下来,微凉的几缕落到了祁沉笙的手背上。
祁沉笙抬手托起那发丝,汪峦却已趁机低头靠到了他的肩上,淡淡地檀香随着他的气息,充斥在祁沉笙的呼吸间。
可汪峦却并没有停下,而是用那未被祁沉笙覆住的手,点触着祁沉笙的下巴,然后主动吻了上去--
“这样,可还满意?”
祁沉笙霎时间便紧紧锢住了汪峦的腰,送上门来的九哥,岂有不享用的道理。很快他便彻底反客为主,将汪峦抱在腿上,掠夺走他所有的自由。
北风吹过亭外,扫过干竹枝间未尽的残雪,朱冯等人的争吵声,似乎隔得那样遥远,还不及簌簌的落雪声清晰。
当汪峦终于如愿以偿地得到那只牛皮纸袋时,他被刻意画得细长的眼尾,已经染上了更为妖异的颜色。
祁沉笙用食指抹去了他唇边的水渍,然后又重吻过汪峦被乌发遮住的耳鬓,这才算是暂暂停歇,但手臂仍是紧揽在他的腰间,与他一同看向何城东整理出来的资料。
汪峦被这么抱着,也未觉有什么不适,反而安心地靠在祁沉笙的怀中,垂眸取出了那些纸张。
“刘涣登与朱成欢,已经认识许多年了?”这个结果并不算出乎意料,毕竟刘涣登那样偏袒朱成欢,两人的关系必不会很简单。
可正当汪峦以为,他会看到这些年来刘涣登拍戏捧朱成欢的痕迹时,却又发现……事情似乎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刘涣登和朱成欢确实早就认识,刘涣登前些年的电影中,确实经常出现朱成欢的身影,但是--”祁沉笙翻过罗列着朱成欢作品的纸张,残眸的目光落在了几行字之间:“但是那时候刘涣登却从来都没有让朱成欢当过主角,只是给她一些十分不起眼的角色演。”
这些角色不起眼到什么地步了呢?何城东汇报时曾说过,若是单查电影的参演人员,基本都查不到朱成欢的名字,唯有特地去找朱成欢早些年拍的戏时,才能找到。
汪峦的眉头微皱,他也注意到了这点,按着上映的时间推算过去:“朱成欢五年前演的第一部片子,就是刘涣登的电影,但她直到快三年前,才开始被刘涣登重视。”
不,汪峦心中默默地想着,或许应该换个词,朱成欢并不是“开始”被刘涣登重视,而是“突然”就被刘涣登注意起来,上部戏还在演端茶送水的小丫头,下一部便直接变成了风情万种的女主角。
当然,若说是刘涣登终于发现了自己身边的这颗明珠,所以便决定捧她,也是说得通的。
但汪峦却觉得,如果真的是这样,朱成欢应该分外感激这位提携自己的导演才对,那为什么会对刘涣登这种态度?
是因为后来又发生了什么,还是当初这个“突然”本身就存在问题呢?
“那在用朱成欢之前,刘涣登又是与谁合作的呢?”汪峦口中低喃着,顺着祁沉笙翻动着的手,看了过去。
“是她,”祁沉笙从牛皮纸袋中,抽出了张巴掌大的相片:“海城的女星,唐宁宜。”
汪峦随着祁沉笙的手看去,相片上的唐宁宜身穿西式的长裙,长长地头发用珍珠带挽起,娇媚的五官就那样大方地展示在人前。尽管相片是黑白色的,但仍旧无法为她的美打上折扣,汪峦也不得不感叹,这位唐小姐当真生得漂亮。
可与此同时,他也注意到了照片右下角,那行小小的字--
“她已经去世了?”汪峦有些惊讶,不由得抬起头去看祁沉笙,祁沉笙却只是将照片扣回到桌上,然后才点点头:“是,这位唐小姐已经不在了,死亡时间就在三年前。”
“而且,死因听说并不光彩。”
汪峦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他实在想象不到,这样一位光彩夺目的女演员,会因什么不光彩的原因死去,当真是令人觉得惋惜。
“她……是怎么死的?”
“据说是因为与有家室的富商交往,被人发现后仓皇逃走,但不幸掉进了河里。”相比于汪峦的心软,祁沉笙则要淡漠得多,他抚着汪峦的腰背平静地说着何城东查到的事:“当时正值冬夜,河面结冰颇厚,唐宁宜掉下去后因着打捞不便,直到第二日尸体才被找到。”
“但家人说死
状并不好看,且又是因为被发现与有妇之夫交往才出的事,所以葬礼办得很是隐秘简单,并没有留下什么资料。”
“竟会是这样。”汪峦一时间有些难以消化这样的信息,口中低念着,想不到相片上那般风光的女演员,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但与此同时,大约是与朱成欢等人有牵扯的缘故,汪峦下意识地去怀疑,唐宁宜的死,真的会如传闻中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