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南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已经下午一点半了,距离他收到宋临夏不见的消息,整整过去了两个半小时,医院那边监控录像早就传到了他手机上,人是在昨天晚上十二点偷偷溜出去的,接应的人是厉丰年别墅里的司机。
司机那边的口供也已拿到,说是送到了火车站,接下来去哪里了,他就不知道了,他没问,宋临夏也没有说。
陆南对于接下走进去厉丰年办公室去禀告这件事,破天荒的有些畏惧。
昨天晚上还好生生在医院里躺着的女人,今天一早居然就不见了。
他跟着厉丰年身边也好些年了,这是陆南遇见的第一个,敢主动离开的女人,对厉丰年可能有的反应,连身为厉丰年助理的陆南,也无法预估。
在到底是现在说还是等下班了再说,这两个时间点上,陆南犹豫了一下,可是他已经拖了两个半小时了,如果再拖下去……
陆南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他跟往常一样,不动声色的将事情和调查结果说完。
厉丰年原本对着电脑的脸,慢慢地转了过来,神色一贯的冷厉,眉峰间带着一点点褶皱,声音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去了火车站?”
“是的,别墅的司机送过去的,看到宋助理进了火车站,他才离开。”虽然厉丰年没有表现出格外的反应,但是按照陆南的经验来说,他觉得厉丰年生气了。
此刻在厉丰年周身正凝绝着一股可怕的气场,愤怒像是龙卷风一样正在盘旋而起。像厉丰年这样沉稳老练的男人,肯在你的面前流露出怒气让你知晓,是给你面子,往往他都是表面风平浪静,甚至笑里藏刀,然后一转身,波澜不惊中就掀起滔天巨浪。
就像你在台风眼里,是感觉不到周围的风暴一样,所以此刻的厉丰年越是平静,陆南心中就越是恐惧。
“厉总,还要继续找人吗?”陆南问道。
厉丰年的冷眸一转,给了他一个否定的答案,“不用了。”
陆南吃惊的扬了扬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就在陆南怔愣的时候,厉丰年面不改色的将已经看过的文件,一一吩咐陆南安排下去。
“厉总,真的不用找宋助理吗?”陆南或许一开始是真的不喜欢宋临夏,觉得她跟会所里的那些攀炎附势、爱慕虚荣的小姐没啥区别。
可是自从宋临夏跟了厉丰年之后,她手里那张银行卡的账单,每个月都会先送到他手里,在送到厉丰年那里。几个月下来,最大一笔开支,居然是取现三万块,而且之后每个月十五号,就是环球发薪水的日子,竟然还会有钱存进来。
陆南疑惑了,宋临夏这样的想法,她到底是来当情妇的,还是来还债的。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吗?”厉丰年冷冷的说道,扬眉斜睨了陆南一眼,陆南马上低下头,不敢再多言,而是拿了文件恭敬的离开。
陆南正要走出办公室,厉丰年却在他身后又开了口:“跟人事部那边继续说,宋助理生病休养,算工伤,每个月工资照发。”
这一回,陆南将错愕藏在心里,回应了厉丰年之后,就出了他的办公室。
厉丰年办公室们关起来后的须臾之间,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骤响,是厉丰年办公桌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透明玻璃碎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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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外婆说了谎之后,我便安心地在村子里住下。
那日外婆说,她前几日心里一直闷的慌,七上八下的,而我又没电话打来,她连着好几天都没睡踏实,甚至想拿着手机,找人给我回拨个电话。
以前住了百多号人的村子里,早就没了年轻人,剩下的不是儿女不愿意孝敬的就是自己不愿意离开村子的老人家。
外婆说那天在田里,她就是在挖土豆,挖了土豆当伴手礼,到山下才好意思让别人帮个忙,打个电话。
外婆的话,又说的我心口一颤,是我太疏忽了,就揪着厉丰年的事情,忘记给外婆报平安了。
村子里的生活很简单,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甚至连电视都没有,就只能让在床上闭着眼睛培养睡意。
我却很喜欢这样的日子,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白天的时候,我会穿着外婆的粗布棉衣,长发随便的系上一根皮筋,就可以跟着外婆下地去了,起先外婆什么也不肯让我干,说我身子弱,手有能,拿锄头都容易划破手掌。可是外婆怎么可能拦得住我的决心,外婆干啥我就干啥,熟悉了上手之后,甚至干的比外婆还多。
天黑了之后,跟外婆窝在同一个被窝里,听她讲我小时候的故事,外婆说,我从小就很乖,小时候除非是饿了,都不哭不闹的,能走路了后,就跟在她的屁股后面,踉踉跄跄的跟着她下地去。山里面的日子虽然看似枯燥,但是比起城里面被现代科技所围绕的小孩,我的童年不知道快乐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