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望道纳了闷儿了,都请客了破费了雨露均沾了,任延脸色为什么看着更黑了?平时看不出来,他这冷酷冷傲目中无人的发小,怎么醋劲儿这么大啊?
葡萄冰凉清甜的汁水在舌尖抿开,带着独特的清香回味,安问跟上回吃蛋挞一样,不自觉弯弯地眯起眼,小小地点点头。
任延看,卓望道也看,卓望道看得认真,没发现任延的死亡视线已经转到他身上来了。
“你好可爱啊。”卓望道由衷地说。
任延拽着他的后脖领子,面无表情将人从安问身边拎远两步:“待着,保持距离。”
卓望道揉揉脖子,觉得这甜蜜的负担着实有点太重了,他都快承受不起了:“延哥,虽然我知道咱俩交情独一无二,但你也不能这么霸道……”
安问抱着玻璃碗,低下头偷抿着唇,唇角高高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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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灶台人满为患,任延发挥绅士精神去排队,卓望道和安问坐桌边等着。
不管是从任何一个角落随意地瞥过去,都能发现任延鹤立鸡群般的存在。不断有人跟他招呼,或者拿起手机偷偷拍他,而他安之若素,像是已经习惯如此。
“咱任延在省实就是top1的大明星,”卓望道冲安问比出大拇指,“c位。”
安问觉得他这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很有意思,听到卓望道絮絮叨叨地继续说:“你别看他最近表现得阴阳怪气,其实不是的,他只是吃我的醋,因为我是他从小到大唯一保持联系的铁瓷,突然看我跟你走得近,他吃醋呢。”
安问点点头,卓望道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了没。
看那样儿像是没信。
他不服气,掌心握住安问搭在桌沿的手臂:“真的,你别看他独成那样,其实心里很看重朋友——尤其是我,你小时候走的那一年,他还在国内……”
安问的睫毛动了动,想抬起眼眸,又怕被卓望道看穿,便仍是克制地垂着视线,但已是一心一意地捕捉着他的句子。
“确实很难过,一直缠着任叔叔和崔阿姨找你。”
安问勾了勾唇,备忘录里打字:「为什么?那时候他也很小,应该很快就不记得我了。」
何况任延有那么多朋友,住在那里的小朋友都想跟他玩儿,都想借他的游戏机,都想去他家吃棒冰。
卓望道被他问愣,挠了挠头:“你这么一说也是哈,那可能是我讲严重了,其实他没这么舍不得你。”
安问:“……”
任延浑然不觉自己风评被害,点完了单回来,跟安问商量晚上抄作业的地方。
晚自习下了都九点半了,正常店都打烊了,任延准备充分,不慌不忙给出选项:“一、最近的麦当劳;二、我小区里有一家会开到十二点的日料店,很安静,可以要一个包厢;三、我家。”
“教室里抄得了呗。”卓望道探着脖子:“废这劲儿干嘛?”
任延冷冷淡淡地瞥他一眼,卓望道住嘴了,打哈哈:“确实不行哈,你坐得离讲台和门口都太近了,钱一番一逮一个准。”
安问选麦当劳,任延:“条件一般,小孩子多,比较吵。”
安问选日料店,任延:“包厢桌子太矮,不舒服,腰酸。”
安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去我家。”任延图穷匕见。
安问翻了个白眼,沮丧泄气,用两手撑住下巴:“哦。”
任延这会儿装高冷:“不想去也行,不过昨天我妈刚好买了一箱阳光玫瑰……”从玻璃碗里捡了一颗,咀嚼后耸了下肩,轻描淡写地品评道:“欧洲进口确实跟他这个不一样。”
卓望道:“你他妈的,拉踩我干什么?”
安问怕卓望道伤心,在桌子底下撞了下任延膝盖,垂着眼睫无声地说:“去呢。”
高二的作业其实不算多,奈何任延不写,也不好好上晚自习,不是去操场上慢跑,就是趴着睡觉,等想起来拿起笔装装样子时,铃声又响了。总而言之,时间蹉跎起来很快,第二天交作业,每科课代表都得给他记上一笔——包括他这个英语课代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