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望道岂敢。
剩安问不吱声儿,任延又问了一遍,用比刚才低沉温柔的语气,挺哄着的:“真的不欢迎啊?那我不打扰你。”
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要走,但脚步尚未挪动,便被安问拉了下胳膊。
不愧是卓望道精挑细选的咖啡厅,人少安静,环境优雅,桌子够宽敞,适合趴着解题。三人在柜台前点餐,卓望道倾情推荐当季限定爆款,“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阳光玫瑰爆浆芝士,里面都是果肉,还有冰沙,一点也不腻。”
安问点点头,卓望道又推荐咖啡,“配这个红茶拿铁,半糖,热的。”
安问又点头。
卓望道安利成功心满意足,一抬头,撞上任延冷冷的视线。
咕咚。卓望道咽了口口水,讨好地问:“延延想吃什么?这个啤酒花拿铁挺独特的……”
任延对他要人命的发嗲无动于衷,随便瞄了眼黑板上的花体字:“白醋拿铁。”
卓望道:“……?”
安问垂着眼,好认真地盯着脚下的花砖。
服务员再三确认:“先生,这款是我们的实验新品,还没有正式推出,而且里面是加了真的白醋柠檬汁,口感是偏酸的……”
任延打断他:“我喜欢。”
下单完成,任延刷卡请了。
卓望道心里甜蜜又烦恼,哎,咋整,任延吃醋都吃到明面儿上了。三个人的友情太拥挤,他要做到雨露均沾,着实有点困难!
安问先一步找到了合适的角落卡座,正垂着头从书包里一本一本抽出作业,卓望道原本想挨着他坐,但任延的脚步一站定,他也条件反射地跟着站定,随即自觉后退一步,像个礼宾一样伸出手:“少爷,您先请。”
任延绷着的嘴角露出些微忍不住的笑意,屈起手指在卓望道脑门上叩了一下:“别瞎贫。”
然后卓望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安问身边坐下了。
安问默声,不动声色地往窗边挪了一挪,与任延拉开差距。任延不为难他,从书包里也捣腾出数学和物理卷子,继而摸索半天,在夹层里逮到了唯一的一支中性笔。
虽然是学渣,但在两个学霸的带动下,他也不敢松懈,安问偷瞄了任延两次,发现这人认真解题的侧颜确实有点蛊。
第三次的时候差点被逮到,安问一个激灵,呲啦一声,笔把草稿纸划破。
心虚地扭头,发现任延果然似笑非笑地抬眸看他。
卓望道跟安问请教了两道题,接着便把去年省联赛的卷子拿出来,他特意复印了两份,跟安问一起掐表写。刚写了一道题,卓望道发现自取其辱了,安问第二题都写一半了,笔都不带停的。
“不是,你不用……分析分析,打打草稿,代代公式……什么的吗?”
安问:「公式不是很明显吗?」
卓望道:“打扰了。”
一股熟悉的紧张感和挫败感同时击中了他,他脆弱的小身板一紧张就尿频尿急尿不尽,疑似英年早衰。卓望道按下计时的暂停键,“等我,我去放个水洗把脸。”
安问张了张唇,想说“我也去”,但卓望道头也不回地遁了,任延坐在外侧,问:“你也去?”
膝盖侧了侧,似乎要给安问让位置。安问回到刚才端正笔直的坐姿,攥着笔,垂着脸摇了摇头。
任延往他那边坐了一些。
安问往窗户那边退,坐到了西晒的阳光中。
任延又挪。
安问退无可退,紧张地比划着:“你、你别过来了。”
任延静了静:“你怕我?”
安问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