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夜半放矢?
自然是有,因为城外必然也有宋人细作活动,贴近侦查之类,岂能不放箭矢?
有没有人的箭矢带着书信?
必然也有。
不到第二天大早,书信已经就在狄咏案几之上了,那些贴近的细作,有一个最重要的差事,就是在一二百步距离内,到处找书信之物!
岂能找不到?
而今之局,就算耶律仁先说破天去,萧特末北院数万精锐铁骑大败的事情,已然板上钉钉!
而今临潢府这里,孤城在外,狄咏大军在此围困,草原兵马也聚集无数,萧特末麾下降军也一大堆,这临潢府,哪里还有援军?
对于南院汉人来说,这草原上的临潢府,也不是他们的家,也没有他们的家人,这里皆是大辽贵胄之豪门大院……
在这里拼死一搏?
还是听宋人的,听汉人同胞的,拿钱回家?
反正,自在人心!
这些书信,狄咏看吗?其实也不看,就看了一两封,然后就吩咐帐内文书安焘登记一下,便也不多看一眼……
只管把李云龙找来吩咐:“你回去啊,把那大木杆子上的人头取下来,把这些书信用绳子串起来,挂在上面,绕城奔走就是……也当喊话……”
“喊什么?”李云龙在这一瞬间,精气神齐聚,这回,这回必须都给记住了。
“嗯……就喊……就说,昨夜书信,都收到了,渭南郡王已然一一过目,记录在案,战后必然允诺!”
狄咏这颗心……便也不知道是怎么长出来的……
“末将遵命,恩师放心,末将这回,都一一记清楚了!”李云龙答着,也是真百般上心,便也不可能这几句话也记不住!
“去办!”狄咏手一挥。
李云龙躬身一礼,退步而走,到得门口,转身飞奔!
一旁安焘,看着狄咏侧影,目光之中,当真有五体投地的敬佩!
一夜未眠,耶律仁先自然还是在城楼高处……眼中皆是血丝通红,他知道,宋人……或者说狄咏,肯定又要来新花样,狄咏的新花样不立马应对一下,他又如何睡得着?
新花样来了……
长长的高杆上,挂着一串一串的书信……二三百步之外,自是看不清书信上的任何一个字……
多……
两根高杆上还特意钉了一根横杆,横杆上垂下来的,一串一串啊……二三百封不止……
其实没有这么多书信,但要变出这些书信,太简单不过……
这是干嘛?杀人诛心是其一,诛的是耶律仁先的心,也是那些摇摆不定之人的心。
更重要的是给那些真射出来过书信的人以信心,让他们相信,身边队友无数,到处都是准备反叛归降的人……
更是离间之策,让城内辽人互相怀疑,互相猜忌,互相不信任,让这座城池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呼喊之声早就来了:“昨夜书信,都收到了,大宋渭南郡王已然一一过目,记录在案,战后必然允诺!”
耶律仁先料想了许多狄咏要出手的新花活,但万万没有料到是这么一出……
耶律仁先已然怒急,大骂:“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这些忘恩负义之辈,百死不冤!”
耶律达宁连忙来劝:“枢相,此依旧是攻心之策也,不必急切……”
耶律仁先能不知道是攻心之策?
但他就算知道是攻心之车,又岂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