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卓邵北才知道,此时的黎晚有多么地紧张。
她的手在颤抖,手心底里全部都是冷汗涔涔。
黎晚浅浅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有迈开脚步,而是仰头看了一眼卓邵北,开口的时候声音也是颤抖的。
“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黎晚蹙紧了眉心。
她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那个孩子,而不是白子阳。
“如果你是因为医者父母心担心那个病重的孩子,那我也不会在乎这一点点的改签费用。”卓邵北金融男的特质总是无时无刻不在表现着,他淡淡回应,很平静。
“但是如果是因为白子阳,就朝前走吧。”
卓邵北总是能够很冷静地把一些事情给分析出来,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卓邵北这个人,是属于相处越久越觉得他有味道的那种人。
黎晚浅浅地吸了一口气,攥紧了卓邵北的手心,转过了身去,但是在穿过白子阳身边的时候却是头都没有别过去,甚至连余光都不曾沾染到白子阳。
她直接从他身边穿过,是不想理会。
当白子阳看到她转变了方向离开的时候,整个人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连忙
跟了上去。
但是跑出去了几步之后才恍然发现,自己如果跟上去了,她指不定会后悔。
白子阳僵持在了原地,终究还是没有跑上去。
附院。
当白禾看到黎晚黎晚回来了之后,真的是几乎要跪在黎晚的面前了。
但是黎晚却几乎是没有看病人的家属几眼,换上了手术服,戴上了口罩和手套直接走进了手术室内,一分钟也不耽误。
如果非要说耽误的那几秒种的话,就只是在走进手术室的那一瞬间,黎晚凝视了一眼卓邵北的眼睛。
卓邵北的眼神永远是沉静和笃定的,他给了她很多的力量。
在那么一瞬间黎晚在想,如果她还能活长久一点,那这一辈子一定要跟一个给自己带来正能量的人生活在一起。
而卓邵北恰好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在来附院的出租车上面,卓邵北一直伸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背,让她不要紧张也不要想太多。
他相信黎晚的医术,但是却知道她的心智被白子阳所搅乱了,所以现在也是一团乱麻的状态。
“等这个病患的观察期过了之后,我们立刻回纽约,一刻都不停好不好?”
当时黎晚是这么说的。
声音里还打着颤。
黎晚很害怕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再耽搁。
卓邵北为了缓和她紧张的心情,伸手在她的鼻子上面刮了一下:“到时候就算你不愿意走,我抱着也得把你抱走。”
手术进行了将近六个小时。
当手术灯灭掉,护士推开了手术的门,黎晚从手术室内出来的时候,白禾一家人全部簇拥着上来了。
黎晚的神色极为疲惫。
倒不是因为一场六个小时的手术把她折腾成了这副样子,而是她自己虚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这样长时间地站着。
毕竟,此时的黎晚仍旧是一个癌症病人。
白禾开始不断地询问黎晚她的孩子的状况,黎晚作为医生只能够撇开掉偏见,认认真真地回答这个女人像是机关枪一样的问题。
而此时,在这群人的身后,白子阳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被围堵着的黎晚,脸色平静却看得出来隐忍的神色。
他忽然想起来了那一年在B市,他求黎晚给陆迟迟做心脏手术的时候,她从手术室内出来,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去顾忌她就匆匆随着推着陆迟迟的推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