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俺喝酒,文整就对喽。”老蔫巴拿着小碗,给我们倒酒:“俺们那嘎达,跟俺喝酒的人,酒量大的,就着炕喝,喝完直接就躺下了,酒量次一点的,得守着医院喝,喝一半拉去抢救。”
没喝之前,老蔫巴说的咋咋呼呼,一喝起来就拉稀掉链子,二两酒下肚,老脸蛋红扑扑的,说话的时候舌头都不会拐弯了。
“蔫巴大爷,这次你到河滩来,专门来逮我的?”
“两三千里地,哪有那闲工夫专门来逮你,逮你是次要,主要还是想河滩这些老伙计了,来瞧瞧。”
“您老在河滩这边还有朋友?”
“朋友老多了。”老蔫巴说到这里,想起了什么,问我和狗二蛋:“打听个人儿,有个陈三,知道不?原先不叫陈三,后来自己个儿把名字给改了。”
“陈三?那不就是原来七门的陈近水吗?”
“对啊!就是他!哎妈,老想他了,这回俺到河滩来,就是想见见他,可找了一圈,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
老蔫巴跟陈三很熟,一下子让我彻底放松下来,跟他说了说我前几次见到陈三时的情景。
“你跟老三是朋友?那感情好,老三能瞧上的人儿,准是好样的。”老蔫巴一听我认识陈三,顿时乐了:“咱爷俩先走一个。”
就因为都认识陈三,彼此的距离立刻拉近了,话匣子打开,越聊越热乎。老蔫巴以前在大河滩这里待过一段时间,认识了不少人,也经历了很多事情。
我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遇见见多识广的人,就想跟对方问问关于三个圆球之类的事。
“老爷子,问你个事儿。”
“问吧。”老蔫巴拍拍胸脯:“这片黄河滩,没有俺不知道的事儿。”
“真的?老爷子,你有没有在河道里见过三个圆球?很大的圆球?”
“啥?圆球?”老蔫巴想了想,拍拍脑瓜子:“你说赶巧不赶巧,俺啥事都知道,就是不知道圆球,换个问题。”
老蔫巴几年前就离开河滩,很可能他离开时,三个圆球还不在黄河里。
这时候,我想起了阿蛮跟我说的雪山人的事情。她说,雪山人的后裔,有一部分隐居在黄河滩,那些人,是一个潜在的威胁,甚至比沙河会还要难缠。
“老爷子,你知道黄河滩的雪山人吗?”
“啥?雪山人?黄河滩这边,还有雪山?”
“不是,那些人是从很远之外的地方来的。”我比划了一下,说道:“我听人说,有的雪山人长着七根手指,有的还长着尾巴。”
“嗨!你这么说,俺就明白了,啥雪山人儿啊,整的跟神话传说似的。”老蔫巴一笑,但很快就收敛了笑容,语气也很罕见的凝重起来:“七指神力,妖尾驻颜,龙腮避水,重瞳窥心,那不是雪山人,那些人,是从西边来的。”
“西边来的,应该是。”我一琢磨,阿蛮所说的雪山人,的确是从很遥远的西北辗转来到内地的:“老爷子,他们是本努司突海附近那片大雪山里的?”
“啥本鲁突突海,他们住的地方,叫圣域,那帮人,跟野人似的,吃东西都吃生的,做事没王法,路边遇见条狗也得抽狗一巴掌,老三他们前几年,就是跟这帮人在斗。”老蔫巴眯了眯眼睛,说道:“那帮人大半都不是啥好鸟儿,长的人样却不办人事,但他们里头有不少尿性人,本事老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