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小雪,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哼起了一首童谣。这首童谣,我和小雪应该都终身难忘,那是年幼时,母亲哄我们入睡时唱的。
童年是什么,很多人都会忘记,只有母亲的歌谣,那是留在心中最深最深的烙印。
童谣哼唱出来的时候,小雪还是没有转头,可是,我看见她流泪了。
我带着小雪离开了断魂崖,又以最快的速度,走出红顶山,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回过家,现在找到了小雪,我无处可去,只能先回老鬼居住的村子,看看初萌能不能想办法,给小雪治一治。
这一路上,小雪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她应该能感应到我的牵挂和怜爱,走到什么地方,走拉着我的衣袖,不肯放开。
小村里的平静生活应该很清闲,回到这儿的时候,就看见唐僧在村口给老蔫巴讲法。
“佛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佛说,要有水,于是就有了水,佛说,自己用不着的东西,就要给别人分享,蔫巴大爷,我感觉你的头发,比前几天好像多了一些,我帮你看看……”
老蔫巴抱着脑袋,一转头就看见我,麻溜的跑了过来。他太实诚了,跟唐僧玩心眼肯定会吃亏,我这一来一去,没多长时间,老蔫巴的脑瓜子已经快让薅光了。
老蔫巴和唐僧都知道我一直在找小雪,看见这一次总算没有白费功夫,把小雪给带了回来,都替我高兴。回村的路上,我问了问老鬼的近况。
“还是不成啊。”老蔫巴挠了挠头,说道:“没找到合用的药,乱七八糟的药材吃了也没大用,精神见天不好,愁死俺了……”
回村之后,我找来初萌,让她给小雪看一看。小雪对外人有一种莫名的排斥,拉着我的衣袖,一直朝我身后躲。连说带劝好半天,初萌才给她把了脉。
小雪没有任何伤,脉象也很正常,弥勒看着小雪的状况,怀疑是不是身上有脏东西附体,他把自己的媳妇喊来,让给小雪瞧瞧。
看了一圈,弥勒的媳妇说,小雪身上应该没什么脏东西,干干净净的。
什么毛病都找不出来,小雪却成了这样子,让我感觉很头疼。初萌说,这情况,看起来只能判断小雪受了什么刺激,吃药不管用,要慢慢的恢复。
我虽然难受,但不管怎么说,总算找到了她,小雪还年轻,时间长的很,可以一点点的恢复过来。
弥勒给小雪腾出一个小院子,安顿了进去,小雪可能是缺乏安全感,一刻也不让我离开,有时候真有事,想跟她说说,她不知道能不能听懂我的话,只要见我要走,眼圈立刻就红。
在村子里住了十来天,一直都在让小雪适应现在的环境,初萌是个女孩子,跟小雪接触的多,渐渐的小雪对她就不怎么排斥。
奔波的日子过习惯了,真正安静下来,又觉得有点不适应。小雪一找到,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事,可是,三个圆球,碎石文字,天崩,却仍然困扰着我。
我并不是一个完全无私的人,我只是知道,一旦真有灾祸降临,倒霉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沿河两岸的所有生灵。
而且,弥勒也有点担忧,老鬼在这个村子已经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陈三却一次都没来看过。陈三跟老鬼的感情,胜过亲儿孙,他那样有情有义的人,不可能丢下老鬼不管不问。
陈三不来,就说明,多半是有了什么大事。
“陈三大哥是不是在外地?离的太远,脱不开身?要么,就是他家里有事?我听他说过,他儿子岁数还小。”
“不是。”弥勒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他那个人,哪怕天上下刀子,只要能来,就一定会来。”
我和弥勒在床边嘀嘀咕咕的小声说话,躺在床上的老鬼突然慢慢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嘟囔着说道:“他去西边了。”
“爷爷,你说啥?”弥勒也不知道老鬼是真的说话,还是在说梦话,急忙轻声问道:“他……他去西边了?”
“当年,老子去西边,他能感应的到,现在,他去西边,老子也能感应的到。”老鬼慢慢睁开眼睛,说道:“他去西边,找那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