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娆出了龙武军官署,便直接回了江安侯府。
她刚一进府,门房便说老爷有交待,让她回来后便到崔老夫人房里去。
她一听,猜着是不是燕王起兵之事已经传开了,家里正在商议。
这样一想,她赶紧往祖母屋里走去。
果然,还未走到门边,便听见屋里传出一阵喧闹之声。崔献、袁氏、桓氏正与崔老夫人一起说着燕王起兵之事。
崔娆赶紧进了屋,上前对着诸位长辈行了礼。
崔老夫人望着崔娆,笑眯眯地叫道:“阿娆,快来,到祖母这里来!”
“好。”崔娆微笑着走上前,挨着祖母坐了下来。
袁氏看着崔娆,一脸庆幸地说道,“幸好老爷想得周到,抢在燕王起兵前便退了阿娆与燕王世子的亲事。不然燕王这一谋反,我们怎么脱得了干系啊!”
崔老夫人微微一怔,与桓氏对视一眼,两人皆没说话。
“不过,在世人眼里,我们还是曾与燕王府有过婚约。阿娆再说亲,怕是不容易说到好人家了。”袁氏又忧心道。
“不怕。”崔献嘿嘿一笑,说道,“我们阿娆仍然可以嫁得很好!”
袁氏眼睛一闪,赶紧问道:“老爷,这话怎么说?”
崔献看了崔娆一眼,笑了笑,说道:“那日早朝完了,出门的时候,我正巧与谢司马走在一路。他跟我说,他之前跟我说的那番话,仍然可行。”
崔老夫人一怔,问道:“谢韶的意思是,谢家还是想求娶阿娆?”
“应该是这个意思。”崔献望着母亲点了点头。
“那可太好了。”袁氏在一旁,抚掌笑道,“谢家现在可是正得势,这回平定燕王之乱,肯定也是谢司马指挥。我们若与谢家结了亲,谁还敢说我们与燕王有关系?”
崔老夫人点了点头,对袁氏所说表示认同。
见状,崔娆心头大喜。看来,祖母与伯父、伯母都乐于见到自己与谢浔定亲的。这回,自己与谢浔总能顺顺利利了吧?
“可我不想将阿娆嫁给谢三郎。”桓氏皱着眉说道。
听到母亲开了口,崔娆面色一变。
若母亲就是不答应这门亲事,祖母与伯父还会愿意将自己嫁到谢家吗?
“你为何不答应啊?”袁氏讶然道,“阿容,那谢三郎才貌俱佳,又是这样的家世,如何配不得阿娆?”
桓氏自知理亏,面色一白,半晌才说道:“大嫂你也知道,上回青阳公主曾有意与我娘家议亲,后来谢家又反悔了。可我那侄女桓萱苦恋谢三郎,还因此得了重病,受不得刺激。若是阿娆与谢三郎成亲,我怕会刺激到阿萱,她万一挺不过去的,我如何能心安?我如何还有脸面回娘家?”
袁氏一听,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对着桓氏说道:“阿容,怕是你多虑吧?就算谢三郎成亲一事,会刺激到桓萱。可他就算不娶阿娆,也会娶其他女子啊。难道谢三郎与其他女子成婚,就不会激到桓大姑娘了?反正桓大姑娘迟早也要过这一关的。阿娆毕竟是我们家的女儿,她又喜欢谢三郎,既然如此,何不遂了阿娆的心,让她嫁给谢三郎呢?”
桓氏摇了摇头,说道:“谢三郎娶了别的女子,桓家不一定要与他们来往。所谓眼不见为净,阿萱没看见,情况会好很多。可若他与阿娆成亲,两家有什么红白喜事,肯定要来往走动。到时阿萱看见阿娆与谢浔出双入对,怎么受得了?”
若是以前,听到桓氏如此说,崔娆多半只是暗自伤心着急,不敢与母亲争辩。
但今日不同。她从谢络口中得知,谢浔为了自己受了那么大的罪。她现在想起谢络说的那番话,心还跟被人拿着针在刺一般的疼。到了这个时候,她如果还不出声,怎么对得起谢浔受的那三十鞭?
想到这里,崔娆抬起头来,对着母亲说道:“娘,女儿的心意,你一直都明白的。女儿喜欢谢三郎,只想嫁给他!娘要是担心我与他一起出现,会惹得萱姐姐不高兴,那我们便不一起出现,去桓家探望外祖母,我一人前去便是。若是萱姐姐连我也不想看到,那我也可以不去桓家的!”
“阿娆,你这是说什么话!”桓氏冷冷道,“你想与你外祖母、与你舅父从此不来往吗?这对得起你外祖母、你舅父对你的疼爱吗?”
闻言,崔娆咬了咬唇,却不肯退让。
她望着母亲,含着眼泪,一字一句说道:“娘,女儿今生若不能嫁谢浔,宁愿终身不嫁!我也学那杜家姑姑,去清音观出家去!”
桓氏听到女儿这么说,更是勃然大怒:“崔娆,你放肆!”
崔娆身子微微一颤,却倔强地昂着头,不肯服软。
崔老夫人一看母女之间情况不妙,赶紧阻止道:“好了,你们母女谁也别说了!”说罢看了桓氏一眼,又说道,“阿娆的事,我心里自有主张。”
“是。”见婆母开了口,桓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将心中这口气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