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死里逃生的克罗莉丝蜷缩在医疗室的床上时,仍然是忍不住地后怕——万一她真交代在那里可怎么办?
一切如同她预料到的,奖杯是一个门钥匙,她和哈利把手放上去的时候,被传送到了伏地魔父亲的墓地。
“这是个门钥匙?”哈利看了看奖杯。
“应该是。”克罗莉丝握紧了魔杖:“哈利,那个人的目的达到了——把你送到这里来,然后……”
“如果是这样,克罗莉丝,你岂不是被我连累了?”
克罗莉丝举起一只手,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有人。”
,一个人影在坟墓之间一步步朝他们走来。虽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但从步态和手臂的姿势看,那人好像抱着个什么东西。他身材矮小,穿着一件带兜帽的斗篷,遮着面孔。再走近几步——他们之间的距离在不断缩小,能看出那人抱的东西像是一个婴儿——或者只是一包衣服?
那人在一块高耸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了,离他们只有六英尺。在那一瞬间,哈利和克罗莉丝与那个矮小的人影对视着。
哈利突然双手捂住面孔,腿一弯倒在地上。
“干掉碍事的。”
克罗莉丝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扬起魔杖,赶在虫尾巴念出索命咒前,大吼道:“除你武器!”
虫尾巴的魔杖一下子脱手了,他呆呆地想捡回来时,那个冷酷的声音不耐烦地说:“行了,不要耽误时间,把她控制起来就行。”
虫尾巴走过来,要拖走哈利,克罗莉丝扑上前:“你要干什么?不许碰哈利!”
她一拳打在了虫尾巴的鼻梁骨,立刻有鲜红的鼻血从虫尾巴的鼻子里流了出来,她死死抓着哈利,不让虫尾巴碰他。
“硬骨头。”冷酷的声音“啧啧”了几声。
虫尾巴捂着脸,后退了几步,刚好走到了伏地魔的魔杖前,他重新拿起魔杖,对准克罗莉丝。
“别浪费时间蠢货!”
虫尾巴唯唯诺诺地应和着,一挥魔杖,克罗莉丝就被绑在了一块墓碑上,她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锁链反而把她勒的更紧了,深深地嵌进她的皮肉,隐隐有出血的痕迹,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虫尾巴把哈利拖到一座大理石墓碑前绑起来。
“是你!”哈利惊叫道,看来他认出了虫尾巴。
但虫尾巴没有回答。他已经捆完了绳子,正忙着检查捆得紧不紧。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摸索着一个个绳结。当确定哈利已被捆得结结实实、一动都不能动了之后,虫尾巴从斗篷里摸出一团黑色的东西,粗鲁地塞进哈利嘴里。然后,他一句话也没说,就匆匆走开了。哈利发不出声音,也看不见虫尾巴去了哪里。他不能扭头看墓碑后面,只能看见正前方的情景。
克罗莉丝听见脚边有声音,往下一看,只见一条大蛇正在草上蜿蜒游动,围着绑她的那块墓碑打转,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大蛇直起身子,冰凉的蛇信舔了舔她的脚踝,克罗莉丝一阵恶寒加恐惧,身体忍不住发抖了起来。
好在大蛇没有真的咬她,而是又爬去了哈利那里。
虫尾巴呼哧呼哧的喘息声又响了起来,他好像在推着什么沉重的东西。然后他把一口石头坩埚推到了坟墓边。坩埚里好像盛满了水。这口坩埚比哈利和克罗莉丝用过的所有坩埚都大,可容一个成人坐在里面。
地上包袱里的东西动得更起劲了,仿佛要挣脱出来。虫尾巴忙着用魔杖在坩埚底部点点划划。突然坩埚下蹿起了噼啪作响的火苗。大蛇向黑暗中游去。
坩埚里的液体似乎热得很快,表面不仅开始沸腾,而且迸射出火花,像烧着了一样。蒸气越来越浓,照看火苗的虫尾巴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了。包袱动得更急了。
“快!”
现在整个水面都闪动着火花,好像缀满钻石一样。
“烧好了,主人。”
“现在……”那个冷酷的声音说。
虫尾巴扯开地上的包袱,露出里面的东西。
克罗莉丝尖叫了一声。
就好像虫尾巴猛地翻开一块石头,露出一个黏糊糊的、没有眼睛的丑陋东西——不,比这还要可怕,可怕一百倍。虫尾巴抱来的东西外形像是一个蜷缩的婴儿,它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没有哪个活的孩子长着这样一张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
那东西看上去完全没有自理能力,它举起细细的胳膊,搂住虫尾巴的脖子。虫尾巴把它抱在手中。这时虫尾巴的兜帽掉了下来,火光中他那苍白虚弱的脸上带着厌恶的表情。
虫尾巴把那东西抱到坩埚边,一瞬间哈利看见药水表面跳动的火花照亮了那张邪恶的扁脸。虫尾巴将那东西放进坩埚,随着一阵嘶嘶声,它沉了下去。
虫尾巴在说话,他声音颤抖,好像吓得神经错乱了。他举起魔杖,闭上眼睛,对着夜空说道:“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哈利脚下的坟墓裂开了,哈利惊恐地看见一小缕灰尘应虫尾巴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地落在坩埚里。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艳的蓝色,一看便知道是有毒的。
虫尾巴在呜咽。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一下子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用左手紧紧攥住匕首,朝右手挥去。
克罗莉丝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只听见“扑通”一声,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才睁开眼睛,虫尾巴的右臂断了,血淋淋的,可怕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