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生道:“亲眼所见,鬼戎却有进攻打算,如今已经在集结军队。”
洛襄连夜出军营前往卢府,卢家管家却说今日有酒宴,卢景山刚睡下,此时是绝不能叫他的,叫了就会大发脾气。
洛襄深感荒谬,他从卢家门口走到厅堂,见游廊院中,横七竖八躺着一堆士兵,他们除了穿着军中服饰,没有其他任何看得出还是士兵的地方。
洛襄到底还是闯进了卢景山的房中,卢景山却果然醉了,躺在床上正说胡话,洛襄上前揪着卢景山的衣领,问:“你还知道如何打仗么?”
卢景山皱着眉头瞪着洛襄,道:“打仗?老子才不要打仗。”
洛襄气急,将他摔在地上,转身走了。
他回到营中,思来想去,觉得为今之计,还是要先将此事报给陛下知晓,若是朝廷每年拨款养着的就是这样一个蛀虫,实在难以想象漠北还能是阻挡鬼戎的最前线。
他整理了一下陈宴带来的证据,又写了封简信,决定先向陛下讨一个能在特殊时刻紧急行事的命令。
这封信他涂涂改改,也写到了次日中午,然后交给亲兵,叫他不计成本地快点送到魏京去。
期间,卢景山大概是酒醒了,还特意找上门来告罪,洛襄没理。
他已经下了决心,等收到陛下的谕旨,便非要剥了卢景山的盔甲,将他投到牢狱中去,一个这样的人,就算他天赋异禀,也不配擐甲执兵。
然而这天傍晚,洛襄本正在营中翻阅兵书,并感慨着陛下造出的纸确实很方便好用的时候,霍平生带着一个小兵进了营帐。
那小兵揭开头盔,露出了一张气质卓然的面孔,面色如玉,眉目如画,对方随即行礼道:“在下宋霖。”洛襄大为吃惊:“北梁侯。”他来安阳城那么多天,北梁侯宋霖一直称病不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宋霖道:“正是,今日前来,是想告诉国公,您该小心些,卢景山或许要对你动手了。”
洛襄不信:“他怎么敢?”
宋霖将手上的头盔递给洛襄,洛襄接过,正要问,突然一愣。
头盔的边缘是凝固也还未干涸的血迹,洛襄用手指摩挲盔甲内部边缘,摸到了一个用小刀刻的“洛”字。
“这……”洛襄的手指微微颤抖。
宋霖道:“您让亲兵送出的信件已经被卢景山拦截了……抱歉,没有救下他。”
洛襄紧咬牙关。
那亲兵跟了他十年了,眼看着从个小孩,变成了懂进退的成人,年初刚结了亲,还未有孩子。
他闭了会儿眼睛,渐渐冷静下来:“这么说来,只要卢景山在一天,就别想有信送出这安阳城。”
宋霖点头道:“正是如此。”
洛襄睁开眼看着她:“这些年……你也不容易。”
宋霖道:“若能大仇得报,又何惧卧薪尝胆。”
洛襄呼吸一滞:“大仇?你是说?”
宋霖道:“我父兄……皆是因卢景山假传军令而死,这件事,我亦有人证。”
洛襄气笑了:“好啊,这漠北如今看来,还真是他一手遮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