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后,宋沅湘摸着下巴道:“她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提醒我?”
子桑绾道:“应当是吧,丽妃既然蛊惑她杀了秦承韫,想必她也知道了丽妃的目的。”
宋沅湘有些纳闷儿:“丽妃行事谨慎,定然不会在她面前暴露,她怎么会知道事情是丽妃做的?而且就她那疯魔的模样,以她对宋怀信母子的恨,我估摸着,就算没有谁蛊惑,她也能做出这种事,不光她,宋家那几个庶女若是轮到她这般地步,只怕都能做得出,丽妃想必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叫人去提点秦夫人。”
子桑绾点头:“除了救子心切的宋家大房,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到秦家,而宋家大房那几个姑娘多多少少都对宋怀信母子心存恨意,很容易受到蛊惑,只不过要论狠心,只怕也没人及得上宋嘉卉,此番宋家选择将宋嘉卉推出来,可算是给丽妃省了不少事。”
那日在围猎场,宋沅湘和宋怀信起冲突,她站在一旁,看得很清楚,其他姑娘都容易心软,唯独宋嘉卉在被宋怀信喝斥之后,对他挨打无动于衷。
说着,想到宋嘉卉方才的话,问:“她方才说不怕死,如今境况,她在秦家只能守寡,秦家又说她克夫,还口口声声要她陪葬,虽说不敢真的要了她的命,日子只怕也不好过,她会不会生出求死之心?”
宋沅湘蹙起眉,随即松开:“应当不会,她自己说的,她拼尽全力才活着走到现在,岂能轻易寻死?”
子桑绾点了点头,不知为何,她这心里总觉得隐隐不安。
从百香居离开,宋沅湘道:“我爹娘念着祖父的情分,今早回宋府想去看看宋怀信,顺便送他一程,结果被宋大爷和宋大夫人拦在外,还恶语羞辱了一顿,眼下他们心情不好,我回去陪陪她们,就不跟你一道去侯府玩了。”
子桑绾点头:“还请二爷和二夫人节哀。”
好歹是血脉至亲,闹得再怎么不可开交,心头还是难受的。
宋沅湘道了声‘好’便与她分开。
另一边,宋嘉卉被送回秦府,她才刚到府外,秦夫人就闻讯而至,送她去的人解释了一番离开,秦夫人冷眼看着宋嘉卉,“我当是你害死了我儿,已经没脸回来了呢!是宋家容不下你你才舔着脸皮回来的吧!”
宋嘉卉已经连着几日没睡好觉,心神又过度耗费,如今没有心情与秦夫人争论,闻言只福了福身:“母亲误会了,儿媳的确是走岔了路。”
态度算得上十分恭敬有礼。
秦夫人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横眉冷对:“你打小在淮京长大,谁信你走岔了路?分明就是瞧着我儿去了要守寡,便又想回宋家去,被宋家嫌弃了才又上赶着回来,你当我秦家是捡破烂的不成?!”
说罢,冷冷一哼:“庶女就是庶女,永远上不得台面!”
宋嘉卉脸色比方才还难看了些,咬着牙忍声道:“母亲愿意如何想就如何想,儿媳累了,想先回去歇息。”
说罢,福身便想错身入府。
秦夫人抬手将她一拦:“我同意你进去了吗?你既然不愿在秦府待下去,我秦府也容不下你这等不守规矩的儿媳,你现在就回你宋家去,我会替我儿写一封休书给你,往后你便与我秦家再无关系!”
“母亲!”宋嘉卉眼泪顿时夺眶而出:“您怎能休了我?您让我回去我怎么办?我都嫁进来了,我一无犯错,二无冒犯,您怎能说休就休?!您让我将来如何有脸面活下去?”
秦夫人气色也很不好,态度却十分决绝:“你克死了我儿子,你说你该不该休?!没杀了你都是我手下留情了!我秦家容不下你,你最好自己走了,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派人将你送回去,到时候颜面可就更不好看了!”
她容忍了这么多天,若不是顾及这她儿子还没下葬,她早就将人休了!
宋嘉卉屈膝在她面前跪下,周围尽是秦府的下人,眼下她却顾不得许多,她可以在秦府受苦,也可以对秦夫人卑躬屈膝地讨好,可她怎能做弃妇?
一个下堂妇,她将来要怎么活?!
“母亲!秦公子的死根本就与我无关,克夫之说本就是无稽之谈,您怎能如此待我?”
“来人!”秦夫人看不得她这般作态,狠声道:“将她给我送回宋家去!我秦家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
“是。”周围的侍从立马上前将宋嘉卉一套,后者忙扑上前抱住秦夫人的腿:“夫人,您不能这般待我!您不能赶我走!”
秦夫人用力挣扎了几下,竟是挣不开,怒气冲冲道:“都死了吗?还不把人给我弄走!”
“住手!”秦奉常从府中闻讯赶来,满脸怒气:“在府门口闹成这样,成何体统?!还嫌我秦家的笑话不够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