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福称是。
绿梅随着二夫人转身回往室内,不甘地嘀咕:“您真的不教训她一番么?您和白梅被那样折腾,都是因她而起。等会儿您可得跟跟二爷好好儿说说,让他过两日把人要到手里,交给您发落。”
“她夫君的死,看来真与成国公府有关。”二夫人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绿梅,“她恨归恨,到底是没泯灭人性,不然的话,我这会儿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那一晚,她吓得无法出声,昏厥在地——乔明萱不是没机会杀了她的,但她还活着。
或许,憎恨会让人疯狂,可真有机会报复的时候,人会清醒过来,会因为要不要牵连无辜而挣扎,痛苦更浓。
都是女子,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乔明萱的经历,虽然不会真的原谅,但也做不到以牙还牙。
绿梅见二夫人面色不善,连忙行礼认错。
“这种挑拨着我给二爷找事做的话,不准再说。”二夫人低声训斥绿梅,“说句不好听的,要不是你们几个大丫鬟不成器,别院何至于出那么多事?没发落你们,不代表你们就没过失。再有不尽责之处,你们只能收拾行李走人。”
绿梅羞愧不已,“夫人教训的是。”她们要是尽职尽责,将丫鬟婆子管教得服服帖帖,二房真不会接二连三地出事。
“下去吧。”二夫人转身走进东次间。
萧锐歪在大炕上,见妻子进门,抬手示意她过去,“见到人了?”
“嗯,见到了,真是生得一模一样。”二夫人坐到他身侧,“她是怎么说的?跟古氏说的一样么?”
“一样,并且——”萧锐把文安县主与楚王纠缠不清的事情也告诉了她。
二夫人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天啊……那不就真的闹大了?”虽说楚王是嫔妃所生,与皇帝不是一母同胞,可到底是有着多年手足情分。
皇室中人牵扯进来的事情,任谁都会提心吊胆一番。萧锐拍拍她的手以示宽慰,“正相反,这之于我们是好事。因为这件事,简让把文安县主扔进牢里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儿。”
“……”二夫人不明所以,神色愈发惶惑。
萧锐便说了原委,又将楚王与萧错、张放不合的情形详细告知。
二夫人稍稍放松了些,“但愿五军大都督不会为着文安县主与侯爷反目。再就是皇后娘娘,她会不会为着张府的名誉偏袒文安县主?”皇后与张放是叔侄情分,一向把张放看得比亲叔父还重。
“不会。把心放下。”萧锐坐起来,端过炕桌上的茶盏,喝了口茶。
二夫人虽然半信半疑,却没追问。外面的事,他肯告诉她一些已是难得,再多的他不方便说,她更不会好奇。他喝茶的时候,她把母亲来过又离开的事情说了说。
萧锐担心她对萧错的做派不满,委婉地道:“大哥就是那样的性情,在家里算是特别克制了——这一点,怕是天王老子也拿他没辙。”
“瞧你想到哪儿去了。”二夫人笑道,“我怎么会不知道这些,觉着这样再好不过,我和大嫂都能过得省心一些。再有,我娘家与罗坤那件事……若是有波折,侯爷还要费心。说起来,要不是我这边给了人可乘之机,文安县主再怎样,也没本事闹到侯爷和大嫂面前。”凡事都有根源。她并不能因为文安县主、楚王与萧错的恩怨,便推卸自己和娘家的责任。
因为妻子的明理,萧锐心里暖暖的,他放下茶盏,紧紧地抱了抱她,又狠狠地亲了一口。
“大白天的闹什么?”二夫人笑起来,推了他一下,“快去外院吧,看看有什么能帮衬侯爷的。”
“只是抽空歇一会儿,这就去给大哥——添乱。”说起这个,萧锐有些打蔫儿,“你说他怎么那么吝啬呢?我忙成傻子他都不肯夸我一句。这两天我多勤快啊,起早贪黑的围着他转圈儿……”
二夫人大乐,笑着搂了搂他,“你最勤快的时候,比起别人还是懒散些。侯爷能忍着不数落你已是不易,慢慢来。”
“还真是那么回事。”萧锐唇角高高的翘了起来,“这要换以前,早让我一边儿凉快去了。得,我这就去!”语毕,下地穿上鞋子,大步流星地出门。
二夫人笑了一阵子,思忖片刻,去正房找裴羽说话。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妯娌两个不自觉地亲近、随意许多。裴羽让丫鬟把二夫人请到东次间,“也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茶、吃什么糕点,快跟我说说,省得到我这儿只是干坐着说话。”
“我喜欢喝龙井,爱吃甜的糕点。”二夫人笑答之后,问道,“大嫂呢?”
裴羽笑道:“我喜欢喝六安瓜片,不怎么吃糕点,偶尔会馋京城有名的小吃。”
“喜欢六安瓜片啊?”二夫人立刻吩咐随自己前来的绿梅,“快去把我新得的几两给大嫂取来。”又对裴羽解释,“家父新得了什么茶,都会命人给我送来一些——今日一早我命丫鬟回娘家传话,管家知道家父这习惯,便让丫鬟把茶叶顺道带了回来。”
裴羽也没推辞,“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以后记着把好的龙井都送你就是了。”
“再好不过。”
两人说笑了一阵子,二夫人说起乔明萱的事情,把萧锐告诉自己的话复述一遍,末了道:“你早晚会知道,我这会儿实在是为这些心绪起伏,在房里坐立不安的,便按捺不住,来与你说说。”
裴羽理解地一笑,继而敛目思忖片刻,“楚王与文安县主……那就在情理上说得通了。怪不得文安县主有胆子用三爷的安危要挟侯爷,始终有恃无恐,还说什么请皇后赐婚,要楚王妃为她说媒。”说到这儿,见二夫人是听得云里雾里的神色,便说了文安县主过来之后的种种说辞。当然,于自己和萧错面上无光的,略过不提。
二夫人听得又气又笑,“那个人,简直就是一头丧心病狂的胭脂虎。于情于理,楚王妃都不会愿意王府里添这么个侧妃,照她的打算,应该是见情形不好的时候,便将楚王允诺过她为侧妃的事情告诉楚王妃,楚王妃为着自己的日子能清静些,应该会尽力成全她进到萧府的事情,当面请皇后娘娘给她赐婚也未可知。张国公真是家门不幸,怎么就养了这样一个混账东西?这事情要是传扬出去,张国公的脸往哪儿搁?”
“谁说不是呢。”裴羽又何尝不为张放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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