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可怕,这样让人厌恶?还是,她还想着宇文佑?一曲十面埋伏奏得杀气腾腾,她虽答应了这桩婚事,心里却是十分不甘心的吧?宇文初瞳孔微缩,捏紧了明珠的下颌,慢慢贴近她的脸,死死盯住她的眼睛,片刻也不肯放松。铺天盖地的沉水香,慑人魂魄的眼神,明珠觉得自己逃无可逃,无所遁形,就连呼吸都变成了一件十分苦难的事,她不敢动弹,生怕就此激怒了宇文初,被他当场就把利息给收了去,只好呆呆地坐着一动不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和眼神显得无辜,尽力放软语气低声道:&ldo;可不可以下不为例?&rdo;宇文初恍若未闻,就连姿势都没有任何变化。难不成他真的打算这样报复她吗?她不要!明珠眼里忍不住浮起几分恐惧来,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吧?他昨晚那样温柔地对待她,她便忘了他其实也是姓宇文的,宇文家的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窗外风渐起,吹得不知是哪里的窗户发出轻微的&ldo;吱呀&rdo;声,惊得沉思中的两个人都回了神。宇文初终于松开了明珠的下颌,起身走到一旁的灯影里站直了身子,看着房梁上垂下来的银镂空花鸟香薰球不说话。这样沉默着的宇文初仿佛离她很远,和昨夜那个温柔体贴的人比起来陌生得很,明珠有些不安,决意要把主动权夺回来,便稳了稳神,提议道:&ldo;已经晚了,妾身伺候殿下安歇吧。&rdo;宇文初微带了讽刺地回过头来看着她:&ldo;你不怕我把你吃了吗?还是害怕我负气而去,夜不归宿,让你失了脸面?&rdo;他目光清澈,带着聪明人惯有的了然。明珠被勘破心事,忍不住有些脸热,垂了头低声道:&ldo;我已经和您赔过礼了。&rdo;宇文初淡淡地道:&ldo;是谁说你与我赔礼,我便一定要受的?&rdo;明知她不爱他,不想和他一起,他却始终抱着幻想,谁想这一耳光狠狠抽下来,他终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甘心。踢门明珠吃了一惊,这是要和她吵,不肯罢休吗?宇文初却已经转过身往外走了,颀长的背影挺拔而坚韧,带了几分不肯轻易妥协的意气,另外又多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明珠知道自己应该留住他,不然这场大戏还怎么唱下去呢?她果断地出手了,冲上去拉住宇文初的袖子大声道:&ldo;我错了。你不要走!&rdo;宇文初背对着她站了片刻才缓缓回过身来,看着她勾起唇角,语气很是和蔼地道:&ldo;你认错倒是慡快。&rdo;明珠赶紧点头:&ldo;知错能改向来是我最大的优点。&rdo;见宇文初的神色缓和下来,她也跟着松了口气。&ldo;我……&rdo;宇文初勾着唇角刚开了个头,就有人在外轻声道:&ldo;殿下,奴婢有急事回禀。&rdo;&ldo;我有事,等下再和你说。&rdo;宇文初皱了皱眉,将袖子从明珠手里轻轻抽出来,快步走了出去。既然笑了就是不生气了,有事就有事吧,总之你是要回来的。明珠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心安理得的靠到躺椅上去摇了摇。却见素兰急匆匆地走进来,一脸担忧地道:&ldo;王妃,这是怎么啦?都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去哪里?奴婢问了随侍的魏天德,他说不知道还回不回来。&rdo;其实很可能就是不回来了。&ldo;我怎么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又不是他妈,能管这么宽!&rdo;明珠一听,气得要死,不是说让她等着的?居然敢骗她!刚才白白拉他的袖子了!丢死人了。素兰见她怒发冲冠的样子,无奈地道:&ldo;请王妃慎言。咱们不能让人看笑话的。&rdo;这可不是在傅相府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是在英王府,说不定外面值事的侍女中就有敏太妃的人,这样不敬的话传出去,会让人怎么想?明珠恨得咬牙:&ldo;我总不能追着他跑吧?那样我成什么啦?&rdo;素兰急得跺脚:&ldo;您不会找个漂亮的借口吗?兴许殿下就等着您去接他回来呢,男人都是好面子的。夜里凉,殿下衣装单薄,您给他送披风去,正是贤惠体贴之举。&rdo;&ldo;我不去!&rdo;明珠扭过身去背对着素兰,她就不信宇文初去了就不回来了。&ldo;姑娘,殿下往北边去了!奴婢从外头来,遇到朱长生,他让奴婢劝着您些,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和殿下伤了和气。&rdo;素梅闷着头冲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就连称谓都错了。但这也怪不得她,北边可住着那两个女官和一堆姬妾,宇文初不论是去找谁,她们这帮人的脸面都要丢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