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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当年修建庙宇的工匠，那时只剩下了舒云一人，其余都被陆府的主人毒杀。&rdo;陆追道，&ldo;而那时陆家已倒，陆府的主人亦不知所踪，无人知其下落。&rdo;为了能将心爱之人的魂魄带回海岛，舒云便将玉像放在了月儿湾，期盼地下那座衣冠冢的主人能明白自己所想。只是陆家虽倒，乱世依旧，兵荒马乱的年代，一旦离开，想要再回去月儿湾，也成了一件难事。&ldo;许多年后，年迈的舒云也曾派人来过这里，寻找那玉像的下落。&rdo;陆追道，&ldo;据说那些人打听了许久，后来才得到一个不知真假的线索，说白玉夫人的雕像被陆家人带进了冥月墓中。&rdo;&ldo;所以也仅仅是&lso;据说&rso;而已。&rdo;萧澜道，&ldo;算不得什么线索。&rdo;&ldo;有总比没有好。&rdo;陆追下床，&ldo;收拾收拾，先去那白玉夫人的墓室看看。&rdo;下人送来早饭，青青白白很清爽，陆追咬了一口馒头：&ldo;看不出来，你一个人的日子过得还挺精致。&rdo;&ldo;你想要我过得糙一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rdo;萧澜笑着看着他吃东西，&ldo;也不是不行，将来成亲之后，我单月扮斯文，双月装土匪，你还喜欢什么模样，尽管说来便是。&rdo;&ldo;油嘴滑舌。&rdo;陆追擦擦嘴，&ldo;走吧。&rdo;&ldo;就这样走？&rdo;萧澜按着他坐在镜边，&ldo;走亲戚也没你这般大摇大摆。&rdo;&ldo;有你带路，还怕别人发现我不成？&rdo;陆追说得颇为理直气壮。萧澜拿过梳子，将他的头发束整齐：&ldo;别人不会发现你，可至少也收拾整齐些，要给我看。&rdo;给你看，就更不用收拾了，衣衫不整也不是没见过。陆追背着手溜达出门，颇有几分王城里头温大人的无赖相。白玉夫人的墓室被清空之后，看守自然也悉数撤离，倒真是一路都畅通无阻。陆追站在高台上：&ldo;这里？&rdo;萧澜伸手：&ldo;握紧。&rdo;陆追依言照做。萧澜再度推开那处机关，带着他一跃而入。画像依旧，白骨也依旧。陆追手中拿着明珠，将那些画像一幅一幅看了过去，最后停在那生出双翼的大船旁：&ldo;舒一勇说，这是舒家先祖给白玉夫人的许诺。&rdo;&ldo;许诺？&rdo;萧澜站在他身侧，&ldo;许诺什么？&rdo;&ldo;当时战火绵延，处处都闪着刀光染着鲜血，对普通百姓来说，没有哪怕一寸土地是属于他们的安宁乐土。&rdo;陆追道，&ldo;舒家的先祖便向白玉夫人承诺，要修建一艘可以飞的大船，在上头装满粮食，布匹，牲畜与美酒，带着她无忧生活。&rdo;萧澜揽过他的腰肢，两人一起往上看。那是一艘穷极所有想象力的大船，金碧辉煌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倾注着画师的心血，也是那个年代的人们，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乐土。&ldo;舒云自然造不出这么一艘神奇的船，不过他可以画。&rdo;陆追手指隔空，一寸寸摩挲过那壁画，&ldo;至少在作画的时候，他应当是安宁满足的。&rdo;&ldo;所以直到建立起奴月国，他依旧对这大船念念不忘，同不少人说过，世间才会逐渐流传出关于巨轮生铁翼的传闻？&rdo;萧澜道，&ldo;有个梦可以做，也挺好。&rdo;&ldo;至于这白骨，当真是蝠吗？&rdo;陆追蹲在地上，&ldo;他是被舒云赶走的，后来下落不明，也没人关心他的生死。&rdo;&ldo;别碰。&rdo;萧澜道。陆追收回手。&ldo;管他是谁，到头都是一具枯骨。&rdo;萧澜道，&ldo;我现在只想尽快找出活人。&rdo;&ldo;急则生乱，慌什么。我替自己算过了，命还长着呢。&rdo;陆追道，&ldo;别担心。&rdo;&ldo;你何时又学会了算命。&rdo;萧澜哭笑不得。陆追扶着他的手臂，攀上墙壁中的另一条暗道，余光却瞥见一双眼睛。……那是墙壁上的眼睛。陆追松了口气，脱鞘的清风剑又重新合了回去，还当是遇到了鬼。&ldo;原来这里也有画像？&rdo;萧澜有些意外。在暗道旁的角落里，还画着一个人，衣衫褴褛神态恭敬，跪在地上，双目虔诚地看向白玉夫人。&ldo;蝠？&rdo;陆追问。萧澜点头。&ldo;同对面的画像有差别，笔锋深浅，用墨浓淡，不像出自一人之手。&rdo;陆追道，&ldo;一个师父，一个徒弟。&rdo;&ldo;所以这边是舒云画的，角落中则是蝠自己画的。&rdo;萧澜道，&ldo;他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rdo;&ldo;他当时崇拜的，应当不止白玉夫人，还有舒云。&rdo;陆追道，&ldo;所以才没有毁了那些画像中的男子，而且还将他自己安置在这角落中，一跪千年。&rdo;&ldo;他恨陆家人。&rdo;萧澜道。&ldo;他自然应该恨陆家人。无论是对他仰慕的白玉夫人，还是对他的师父舒云，陆家的先祖都没有留过半分情面，只当成是可利用的工具。&rdo;陆追道，&ldo;即便那是我祖宗，可也不得不说，他是这场悲剧的始作俑者。&rdo;萧澜道：&ldo;再问个问题。&rdo;陆追点头：&ldo;说。&rdo;&ldo;舒云修这条暗道做什么？&rdo;萧澜不解？陆追背着手：&ldo;你猜。&rdo;萧澜笑道：&ldo;我才不猜，看你这样子，八成已有了答案，猜错又要笑我笨，不如亲一下，你告诉我？&rdo;也行，陆追将脸侧过去。萧澜方才捏起他的下巴，陆追却又一皱眉：&ldo;等一下。&rdo;-决定更多的秘密萧澜顺着他的目光看上去，漆黑一片，并无他物。&ldo;怎么了？&rdo;他问。陆追却伸手拔下了他的束发银冠。……萧澜好笑：&ldo;又捣乱？&rdo;&ldo;捣什么乱。&rdo;陆追双手小心变换角度，用发冠上一枚被打磨光亮的小小铜片，将照明海珠的光芒折射到顶端的石壁上。那是一卷残破的绢书，被塞进了隐蔽处的洞窟中，只有一个小角露在外头，挂着些许斑驳碎布，微微晃动着。&ldo;方才看见的。&rdo;陆追道，&ldo;你看，你穿着气派些，还挺有用。&rdo;萧澜纵身将那绢书抽了下来。灰尘扑簌落下，陆追颇有些嫌弃地用袖子掸掸灰，凑过去问：&ldo;什么东西？&rdo;萧澜将手背到身后：&ldo;猜。&rdo;陆追：&ldo;……&rdo;陆追道：&ldo;藏宝图，武功秘籍，白玉夫人的画像。&rdo;陆追又道：&ldo;猜对了，有何奖励？&rdo;&ldo;奖励还真有。&rdo;萧澜道，&ldo;不过晚上再告诉你。&rdo;什么奖励，还要晚上才能告诉。陆追清清嗓子：&ldo;好。&rdo;打开那卷绢书后，还当真是武功秘籍，破破烂烂的，稍微一碰都要掉渣。幸亏陆追平日里喜欢寻古书看，早就翻出了经验，否则这玩意若是落到旁人手中，只怕两下就会碎成灰。&ldo;穿魂大法？&rdo;萧澜皱眉。陆追吃惊：&ldo;你还认识古禹文字？&rdo;萧澜好笑：&ldo;我守着这冥月墓，处处都是上古文字，总不能两眼一抹黑。&rdo;&ldo;咳，&rdo;陆追揉揉鼻子，&ldo;是穿魂大法，侵占宿主长生不灭，蝠练的功夫。&rdo;&ldo;可惜年月太久，许多地方都风化了。&rdo;萧澜道，&ldo;能想办法将这绢书带走吗？&rdo;&ldo;能带走，可到外头打开，只怕会越发残破模糊。&rdo;陆追道，&ldo;你给我半个时辰，我将它统统记住便是。&rdo;萧澜道：&ldo;硬背？&rdo;陆追盘腿坐在地上：&ldo;同温大人学的，他能一目十行过眼不忘，我差一些，得看两三遍。&rdo;萧澜点头，将明珠又移近了些。陆追看得很认真，每一段口诀，每一招心法，每一篇备注，以及这摄魂大法的来历。两人一旦坐着不动，就觉得渐渐冷了起来。萧澜脱下自己的外袍，将陆追从头到脚裹了起来。&ldo;你觉得，长生不老有意思吗？&rdo;陆追一边看，一边问。&ldo;若能与心爱之人一道长生世间，也不算无趣。&rdo;萧澜道，&ldo;可万物更迭日落日升，都有其规律，像蝠这样利用邪功不死不灭，踩着无数人血淋淋的尸骨为自己换命，又岂能快活。&rdo;陆追笑笑：&ldo;嗯，我也这么想。&rdo;&ldo;况且比起一直年轻，我更想与你一起白头。&rdo;萧澜从身后抱着他，&ldo;想看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四十年后，你会变成什么样子。&rdo;陆追撇撇嘴：&ldo;白胡子老头，有甚好看，现在不准想。&rdo;萧澜侧首在他耳边落下一个吻：&ldo;看完了吗？&rdo;&ldo;看完了。&rdo;陆追将那绢书小心翼翼收起来，又用布包好，让萧澜重新放在了石缝中，打算下回寻个盒子来装。&ldo;可能找出这功夫的弱点？&rdo;萧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