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竟然使得将军急切若此,连此间的要事都抛下了。”
被王羽扯住就走,刘备的脚步有些踉跄,但神情举止却依然从容,甚至还有余暇在言语中稍作试探。他觉得,王羽现在的行为也很异常。
刘备尚未表明来意,而两人表面上的交情还凑合,但暗地里却已经交锋数次。刘备一直没占到上风,而且冲突也未表面化,但刘备相信,对手心里应该有数。
平时交情泛泛,此时故作热络,这里面没点问题才怪呢!
“此间哪里有什么要事?不过学习骑术,请教经验罢了,眼下军国之事,方是当务之急啊!”王羽的回答还是那么密不透风,合情合理,让刘备一点破绽都找不到。
“看将军的属下神情惶急,是军情有变?”刘备原本也只想着,是不是能趁王羽急怒之时,趁虚而入,本来也没报多大希望,试探既已失败,他又问起正事来。
“算是吧。”王羽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反问道:“玄德公来寻王羽,是否伯珪兄也收到消息了?”
“正是。”刘备心中暗恨。
王羽对待其他人都很直率,只有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喜欢绕来绕去的。按说这种对话方式,自己应该更擅长,奈何对方的身份地位高自己太多,自己纵有些本领,也施展不出,实是郁闷难当。
“玄德公既无心多说,我等还是速速去见伯珪兄吧,军情如火,千万耽误不得。”
王羽的确不擅长拐弯抹角,不过,所谓近朱者赤,他一天没事就和贾诩这样的心理大师斗嘴,多少练出了点本事,尤其擅长以身份压人,无往而不利。
“……喏。”面对王羽随手扣过来的大帽子,刘备半晌无语,最后只能暗自苦笑,这次试探,又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不过,对方也高兴不了多久,因为他即将面对的,是一群身份地位更高的人,稍有差池,就会身败名裂,把先前赢的东西,全都输光!
摆脱了刘备的纠缠试探,王羽一点兴奋劲都没有,他对口舌之争本就不感兴趣,要不是刘备身份特殊,他都懒得跟对方废话。敢啰嗦?老子手下可是有大能在的,祢衡虽然还没改口称自己为主公,但俨然已经以幕僚自居了。
对刘备,王羽是以防范为主,别的不用担心,关键是赵云不能让对方抢了先。
至少在表面上,刘备行事的作风,是很符合这个时代的君子之风的,而且他还有个宗室的身份,也是满口的仁义道德……尽管王羽的名声已经远在对方之上,但在赵云问题上,王羽依然没有必胜的把握。
人心,本来就是世上最难测算的事物。谁知道历史的惯性会不会发挥作用,让这俩人一见如故呢?
要知道,刘备有识人之明,却未必会用人。
看过白马义从的战法后,王羽已经明白,历史上的赵云,为何在投效刘备之后,只能一直担当近卫保镖,很少出来独挡一面了。
赵云精擅骑射,在刘备手下,他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
刘备前半生基本都在寄人篱下,与逃亡流窜中渡过,哪里养得起骑兵?等他发达了,地盘却是荆襄、西蜀这种地方,山地河流很多,平地相对较少,根本没有骑兵发挥的余地。
所以,赵云当了大半辈子保镖,临到老来,蜀汉故将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才在孔明的第一次北伐中,捞到了个先锋的位置。
英雄无用武之地,王羽对此有过切身之痛,就算不考虑他自己的诉求,又焉能让刘备得逞,埋没英雄?
当然不!
要不是刘备和关张食同桌、寝同帐,出入皆同行,王羽都有心暗中把他给作了,彻底消除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的威胁。
当然,现在刘备离成气候,形成威胁还远得很,犯不上因小失大,只要不让他识破自己的意图,抢不到先手就足够了。
眼下最紧要的,是回师酸枣!
“借兵?回酸枣?”进了中军帅府,王羽劈头就是这么一句,把公孙瓒给搞糊涂了。
“鹏举,你现在回去,难道是要……你可要三思啊!夺人或许不难,你摆出强硬姿态,袁本初未必敢撕破脸动手,但这样一来,他肯定会把挑起内讧的名声推在你身上。那些名士,最擅长的,就是这个,某在幽州,就没少吃亏。”
公孙瓒感慨万千,王羽能听得出来,对方这话也是发自肺腑。
“是啊,鹏举,此事最好还是从长计议,公节与袁本初交情甚笃,多少也要看些情面。袁本初是个好颜面的,实在不行,送二十万斛粮食予他,再寻人居中转圜一二,将事情揭过去也就是了。你若是带兵去讨说法,事情恐怕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陶谦依然老样子,摆出了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袁术对陶谦的态度很不满意,对送还粮食的提议更是不甘心,但他也只是哼哼了两声,并没象往常一样,暴跳如雷的反驳喝骂。
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不忍耐。
王羽见状,心中也是暗叹一声,人算不如天算,饶是自己布置周密,终究还是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可谁又能想得到,董卓和袁绍配合的如此默契,形势一下就急转直下了呢?
连袁术都哑火了,足见形势之恶劣。
让王羽无奈的是,这还不是他考虑不周全的问题。
按照先前的布置,老爹身边,留下了足够的兵力护卫。虎牢大捷之后,自己更是第一时间就遣人回报,通知老爹前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