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谷岩星已经到了。
那是一个形如橘子般的大大的星球,表面极不平坦,遍布着无数高低起伏的山峦盆地。到处都是火红的岩石,只有盆地之中有些绿树芳草。别的地方一律光秃秃的。
在风先生的指引下,叶昊天驾着瀚海神舟围着谷岩星转了半圈,最后停在一个十分宽广的盆地边缘。
放眼望去,但见盆地之中雾气蒸腾,烟云缭绕,隐隐笼罩着一层神秘的气氛,仿佛先前初入万灭王鼎时见到的景象一般。
风先生神情严肃地道:“这就是仙岩谷了。谷内有个通天彻地的大阵,杀机四伏,惊心动魄。一旦入阵,浑身的功力就会被暂时封闭,稍一不慎就身陷绝境,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大阵开始部分还好,越往里越复杂,核心部分简直匪夷所思。因此之故,我来过两次,却从未见到女娲娘娘。”
叶昊天看着众人出了瀚海神舟,心情轻松地道:“先生莫要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风先生见他说得轻巧,以为他不明白阵法的厉害,当下又道:“据说女娲娘娘的寝宫位于大阵中心的补天宫,除她之外没有人能够进到谷底。就连她会客的地方都安排在距离大阵中心三十里的仙岩宫。我们只要能走到仙岩宫,就有见到娘娘的希望。”说完迈步向盆地中走去,众人则紧紧跟在他的身后。
才走没多远,众人就觉得身体沉重,功力果然消失了,看样字如果深陷绝境,想飞是飞不出来的。
不过叶昊天并没介意,因为在万灭王鼎中他已经有过那样的遭遇。
走了三、五里之后,但觉地势越来越低,空气越来越潮湿,周围的景物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开始时入目只有火红的岩石,渐渐的多了些杂草,接着是一丛丛灌木,然后换成了低矮的小树。
走过十里之后,树林变得越来越密,林间现出一条条两、三尺宽的羊肠小路,蜿蜒曲折的向前延伸。
小路每过百丈就有一个分叉,分别通向不同的方向。每个分支看起来都一模一样,很难判断应当走哪一条。
每到道路分叉的地方,风先生都会停下脚步仔细观察一番,然后再继续向前走。
如此又走了十里,低矮的小树渐渐换成了参天古木。古木层层叠叠排列着,就像一道高高的篱笆将蜿蜒曲折的小路堵住了。
小路的尽头正对着一株三人合抱的大树,离地五尺的地方剥脱了一块树皮,从上至下题着几个字:“‘人之初,姓本善?’‘人之初,姓本恶?’,孰对孰错?抑或二者皆错?”
叶昊天和兰儿陷入了沉思:“人在出生的时侯本姓到底是善还是恶呢?女娲娘娘贵为人祖,怎会考别人关于人姓的问题?”
风先生成竹在胸,二话不说伸出手去,在标着“二者皆错”的地方重重拍了一记。
片刻之后,密不透风的树林自动现出一条狭窄的通道,虽然只是宽约尺许,却可容人侧身通过。
众人觉得无比惊奇:“这阵果然奇妙,连那么大的树都能自动挪移!”
还没来得及细看,却见风先生已经沿着通道向前走去,他们只好跟在风先生身后鱼贯而入。
在通道中穿行了三十丈之后,周围的树木才变得略微疏松了一些,压抑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
大家都禁不住微微舒了一口气。
风先生的面色却变得十分凝重。他一边缓缓向前走,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计算落脚的方位。
如此走了十余丈,叶昊天已经看清了参天古木的分布方式,原来此处的阵法也是出自洪荒九阵的一个片段!
他的心里有些奇怪:“为何这里也有洪荒九阵?这些阵法是从哪里来的?”
转念一想:“女娲娘娘是盘古大帝的妹子,既然盘古出自至尊宝鼎,那么说她也是出自宝鼎了?如此一来,她自然洞悉洪荒九阵的秘密。”
“真没想到,我在这短短三天之内,竟然要闯两次大阵!”
既然看透了阵法,叶昊天的心里一下子放松了很多。
他见风先生算得好辛苦,于是走近前去,“呵呵”笑道:“先生不妨先歇一会儿,让我来试着领路。不瞒您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阵。”
风先生转过头来,有些不放心地望他一眼,道:“此阵非同小可,如何能在别处得见?”
叶昊天狡黠地笑了笑,开始信口胡说起来:“不会吧?吴王夫差葬其父阖闾于虎丘,曾经在剑池之畔布了一个阵法,跟此地的大阵很像。前年我去虎丘的时侯,曾经破阵取剑,收获颇丰,不但拿到‘越王勾践剑’,还拿到‘吴王夫差剑’!”
风先生的面色微微一变,眼睛不觉睁得大大的,仿佛骤然勾起无尽的心事。
叶昊天双目紧盯着他,接着道:“吴王夫差战败之后,逃离国都,最后被困在秦馀杭山,走投无路自杀身亡。不知先生是否听说过那段故事?”
风先生微微摇头,紧闭双唇没有说话,神色有些惘然。
兰儿在旁边轻叹一声:“世事变幻,沧海桑田,人生如蝼蚁,功名若浮云。我真羡慕范蠡大夫,泛舟于五湖之上,游戏于山林之间,多好啊!”
此时的风先生却面色晦暗,眼中的神采也渐渐暗淡下来。
叶昊天不忍看风先生神采黯然的样子,一面迈开大步向前走,一面引吭高歌道:
“澹然空水对斜晖,曲岛苍茫接翠微。
波上马嘶看棹去,柳边人歇待船归。
数丛沙草群鸥散,万顷江田一鹭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