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西三十里。
神武军军营。
唐授衣躬身立在李道宗的身前,声情并茂地将今日发生在安平候府的事情详详细细地跟李道宗禀报着。
说得很嗨,把安平候府暴打雍州府差役的事情描述得绘声绘色。同时还把孙亦然的一切举动也一丝不落地全都交待了一遍。
唐授衣的心情很激动,这不是他第一次打小报告,但这绝对是他打小报告打得最过瘾也痛快的一次。
他甚至已经在心里相像着李丰与孙亦然同时落难的情景,李道宗可是皇上的堂弟,是正经的皇室宗亲,而且也是出了名的眼里容不下沙子。
只要是知晓了安平候府发生的一切,李道宗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回去打断李丰的腿都是最轻的处罚!
“竟有此事?!”
李道宗紧皱了一下眉头,他并不奇怪唐授衣会这么热心巴拉地过来报信,因为他很清楚唐授衣脸上的淤青是怎么来的。
人家与安平候府本就有隙,时刻想找安平候的麻烦,一点儿也不意外。
李道宗真正不能理解的是,为何孙亦然会这般刻意地找寻安平候的麻烦,安平候跟他们雍州府衙,根本就八杆子也打不着的关系,好端端的为何要去找人家的晦气?
找晦气也就罢了,你倒是派点有用的人去啊,这么轻易地就被人给收拾了,简直就是在丢人现眼。
李道宗可以容忍自己的手下犯错,但是却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属下无能。
就算是要打架,管他谁对谁错,首先你要给老子打赢了再说其他!
现在,孙亦然还有雍州府的那些差役,无疑让李道示感觉脸上很没有光彩,丢人了。
“小侄不敢欺瞒叔父,”唐授衣继续添油加火,道:“小侄来的时候还亲自去安平候府那边看了一眼,雍州府的那帮差役,足有四五十人,全都被人给撂倒在地,整整齐齐地摆成了两排,分立安平候府左右,引来无数路人的围观,那场面,真是惨不忍睹啊!”
“当时,若不是小侄身上有伤不便再与人交手,肯定会第一个冲上去为李叔父争一分颜面。”
“不是小侄在这里故意挑拨离间,实在是那个李丰太过份,太不识好歹,明知道李叔父是雍州牧,却还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欺辱雍州府的差役,这简直就是在打李叔父的脸啊,是可忍,孰不可忍!”
唐授衣说得慷慨激昂,连他自己都被自己给感动了,吐沫星子直飞,甚至连眼眶都湿润了。
李道宗好笑地看着这个小崽子,看到唐授衣的表演,搞得李道宗数度都以为自己不过是个路人,而这唐授衣才是真正的雍州牧。
耍心眼都耍到老子的跟前了,真是好胆。
真以为前天你跟李丰之间的龌龊老子不知道?受了委屈就该自己想办法讨还回来,似这般背后使刀,借刀杀人,一点儿也不爽利。
“行了,我知道了。”李道宗伸手压了压,示意唐授衣不要再继续了,“这件事情本王已然知晓,多谢授衣贤侄亲自跑来知会。”
“那安平候确实胆大包天,不过此事还有诸多蹊跷之处,具体的真相还需进一步查明,这样,稍后贤侄就随本王一同去看看如何?”
唐授衣眼前一亮,连忙拱手道:“承蒙叔父看得起,小侄愿往!”
只要李道宗肯动身返回长安,这事儿几乎就成了一半。
李丰,你且给小爷等着!
二人刚要起身,帅帐外又有亲兵推门而入,恭声向李道宗禀报道:“将军,帐外有雍州府主薄王志衡求见!”
“王志衡?”李道宗眯着眼睛往帐外看了一眼,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李道宗平常很少会亲自到雍州府主理政务,毕竟他这个雍州牧只是一个挂名,他不会也没有时间每天都去雍州府点卯,所以对于雍州府的官吏他并不是很熟。
整个雍州府,他只对两个人比较熟悉,一个是长史孙亦然,一个就是这次过来的主薄王志衡。
现在这个时候,王志衡竟然亲自寻到了营地中来,这在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看来,雍州府是真的出了大事了。
李道宗不由看了一眼身边的唐授衣,难道这小子刚才说得并没有夸大其辞,而是全都确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