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童本着解决问题的原则,不想看他装腔作势,只想快点谈完快点儿走。他催促了几声,张垚垚却慢悠悠地说道:“佟老板,办事不能这么催,也不能这么直接,否则很容易把人逼急了。”
佟童常年在校园里待着,办事的弯弯绕绕,他自然是明白的,但他不愿惯着这些毛病,更不想让张垚垚教他做事。他脸色阴沉,说道:“你还是快给你的编剧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回事吧!”
张垚垚一直在跟“困困”聊着微信,因此不耐烦地白了佟童一眼。困困说,他忘记梨白跟他说什么了,当时打的语音电话,他没往心里去。
困困生怕张垚垚责骂他,发了一连串信息过来:“他当时说了什么,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再说,口说无凭,凭什么相信他?反正,他是先把稿子发给我们的,再发给别人,就是不对。”
“那稿费呢?打给人家没有?”
“还没有,这种小作者,不能太惯着。我们用他的,已经是看得起他了,稿费肯定会给他,不用着急。”
张垚垚头疼,采取了一种更隐秘的姿势,回复道:“可是他说,他又给你发了信息,让你不要用。用的话,一定要跟他打声招呼。”
困困说道:“我怎么不记得了?可能信息太多了,看到了也就忘了。”
要是困困在跟前,张垚垚能用手机打爆他的头。佟童坐在对面,通过表情来揣测事情的进展。而张垚垚在犹豫,如果死不承认,事情会变得怎么样?如果这件事交给爸爸处理,他会不会把罪名都推到梨白身上?
“垚垚,在干嘛呢?半个多小时了,还没忙完?”
几个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色T恤的中年男人站在张垚垚后面。他的身材保持得非常好,T恤贴在身上,隐约能看到腹肌的轮廓。他的个子很高,手腕上戴着一块有着深蓝色表盘的奢侈品手表。他脸庞的轮廓很鲜明,五官很好看。哪怕上了年纪,他依然是一个很帅气的人。
张垚垚回过头,说道:“唔,舅,那个……我拍的视频出了点儿问题,等解决好了我再进去。”
张垚垚说完,并没有得到“舅舅”的回复。“舅舅”的目光越过他,直直地落在某个人身上,而那个人,正是佟童。
佟童也以同样的方式盯着他,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张垚垚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对面那人,是张垚垚八竿子勉强打得着的“舅舅”,但他却是佟童的至亲,他的亲舅舅苏子龙。
佟童有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他,从妈妈到孟老师,以及他的“走失”。但是郝梦媛一把扯住他的衣服,大声道:“佟老板,咱们得快点回去了,小庆还在等着你呢。”
佟童知道,她这是在变相地提醒他不要冲动。但是他忍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碰到他,怎么可能不激动?
苏子龙感觉到了他身上浓浓的杀气,但他并不害怕,他笑道:“这位先生似乎对我有很多敌意啊!”
如果不是郝梦媛拉着,佟童早就一拳头打得他鼻血横流了。
他冷静了片刻,也不急不缓地说道:“大概,也是因为你本身就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
说话间,两个壮汉围了上来,似乎时在确认“苏总”有没有事。苏子龙像是绝世高手一般,淡然一笑,说道:“不必紧张,你们不要吓着小孩子。”
“去你妈的小孩子!”佟童一脚将果汁踢飞,果汁不偏不倚地洒在张垚垚身上,杯子则撞到了沙发上。张垚垚骂骂咧咧,苏子龙也吃了一惊,佟童却并不满足,指着苏子龙大骂:“你身上背着好几条人命,还在这里装清高,你也配!”
目光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苏子龙很难伪装下去,他的眼神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佟童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一点都不打怵,梗着脖子,大声嚷嚷:“你对孟星河做了什么,你敢说出来吗?”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苏子龙的两个保镖挽起了衣袖,眼里微微泛起了蔑视的光。佟童不怕跟他们打,脑子一冲动,什么都忘了。
张垚垚一头雾水,也不知道这场战争到底跟自己有没有关系,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郝梦媛再也不避嫌了,她死死拉住佟童的胳膊,说道:“你要是动手,就得蹲监狱。佟童,我求求你了,别冲动。”
郝梦媛的苦苦哀求,让佟童找回了一丝理智——他是来跟张垚垚追责的,不是来滋事闹事的。
见他神色有所松动,郝梦媛又劝道:“佟老板,老日方长,一定要忍……啊!”
郝梦媛话音未落,却惨叫一声。原来,一个高尔夫球从二楼垂直落下,不偏不倚地砸到了她的背上。
苏子龙抬头看了一眼,说道:“恐怕是我儿子没拿稳,碰巧砸到你了,真是抱歉啊!”
这个巧合,真可谓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但郝梦媛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她依旧冷静地说道:“我相信这只是个意外,我也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提醒你,从这里看,二楼的玻璃围栏大概只到成年人的腰部,让一个婴儿从围栏上扔球,危险系数还是挺大的,你应该让看护人好好看管才是。”
苏子龙脸上的笑容又消失了,大概是在想——这个丫头片子,还真是心思缜密,思维敏捷,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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