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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第1页）

王公子瞪大眼望着，竟忘了说话。

凤娘脸上飞红，微垂了头浅笑，“王公子，为何这般看着凤娘，可是凤娘的面容让公子失望了？”

燕公子哈哈一笑，“他哪里是失望，分明是惊艳到失语了！”他轻轻推一下王公子，“公子，对姑娘家不可以这般直视啊！”

王公子恍然回神，立即不好意思的向凤娘赔礼，“在下失态，请姑娘见谅！实是姑娘美艳绝伦，在下太过惊喜！”

“凤娘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哪里堪配公子如此夸赞？”她捧起酒杯，“只是公子箫曲动人，深情入心，凤娘今日听得公子青箫一曲，在此借花献佛，以此薄酒，聊表谢意！”

“姑娘言重了！是王某得听姑娘雅琴之音，才是动人动心。”王公子立即举杯，“在下先干为敬！”

燕公子道，“两位一见如故，倒是与燕某的感觉相当，再敬两位一杯！”

三人同饮，十分畅快！

凤娘媚眼轻转，朱唇慢启，“两位公子，今日同游，是凤娘应燕公子之约，以朋友身份相会。既然是朋友，凤娘愿献舞一曲，以助游兴！”

燕公子欣喜道，“早闻凤娘是琴舞双绝，然而琴曲早闻，这舞姿却是鲜少可见！今日若有缘欣赏姑娘舞姿，我与王兄真可谓三生有幸！”他取出玉笛，“燕某以笛声相伴！”

王公子亦将青箫举起，“王某愿和以青箫！”

凤娘笑道，“如此，凤娘献丑！”

她盈盈起立，缓步站于船舱中，“有劳二位公子为凤娘奏乐！”

王公子问燕公子，“请问燕公子擅长哪支曲子？”

燕公子笑意温和，眸色犀利，“公子只管来，在下跟随便可！”这意思是只要你会的，我便都会！口气狂得很，倒是和他一贯的性格表格非常一致！

王公子一笑，也不退让，“好，那燕公子请便！”上午的棋局两人已经分了高下，现在这曲子也要比个高低！

箫声一起，燕公子的眉峰一皱，这是《胡笳十八拍》，这东胡的曲子！

胡笳是流行于塞北和西域的一种管乐器，其音悲凉，形制为木管三孔。由于这乐器不为中原人所擅长，故而传入中原之后，这曲多由古琴演奏，以至于后来都以为这曲子原本就是琴曲。

此时由青箫吹出这十八拍的悲凉之音，却与原曲所用乐器相应，反较琴曲更为适合。

这曲子是诉说思乡别子之情，又讲了作者的悲苦身世，如今被王公子以箫吹奏，更显哀婉动人。凤娘本是风尘女子，想来便有一番悲苦身世，这曲子也是讲述作者的悲苦人生，暗暗的应了凤娘的身份：远离故土，身不由已，向往自由而不得！

这种曲子并不十分适宜笛声，但是此时已不由得燕公子再做他选。他立即吹响玉笛，与箫声相和。

曲笛声响，衣袂飘摇，凤娘一身的丝巾白裳，飘飘如仙，鬓角插着一支用白玉雕成的钗子，灿灿生光，带着一种飘渺如梦幻的韵律款款向他们走来，长裙拖地，莲步轻移，只是一个开场便已让人心醉！闻乐曲之声后，樱唇微弯，浮起浅浅的笑意！随着乐声，凤娘忽而长袖抛飞，忽而旋身如蝶，轻灵似飞天仙女！

旋舞中她忽的收了水袖，露出洁白如玉的纤手，柔若无骨的划动着，柔软的腰肢更如风摆柳，慵弱的身子似醉似睡，犹如堕入了梦中一般！忽如间水袖甩将开来，衣袖舞动，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飘摇曳曳，一瓣瓣，牵着一缕缕的沉香！乐声渐急，她的身姿亦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却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长眠是死，短眠是梦，离乡何日归，红尘莫归去！明眸下一切烟消云散……乐声绝，舞姿停，天地间只闻隐约的呜咽之声！

“是王某的错，不该选这曲子，引得姑娘伤心了！”王公子将青箫放下，上前扶住掩面轻泣的凤娘！一声劝慰之语，却引得凤娘更加伤感，娇弱的倚到王公子怀中抽泣起来！

燕公子拧眉望着相依偎的两人，男子俊朗，女子娇媚，那般的契合般配！

他挑眉轻笑一声，“王公子，若不是燕某知你二人是初次相见，看你们如此默契，倒以为是熟识的了！”

凤娘听到此语立即退后一步，粉颊飞红，低声对王公子道，“凤娘失仪，公子包涵！”

“能被凤娘信任依靠，是王某之幸！”王公子对凤娘先言道，又转身对燕公子道，“刚刚一曲，若不是王某已知燕公子是中原人士，真会以为公子来自西域他乡！”

“公子取笑了！”燕公子眸中闪过亮光，微笑摇头。

倒是凤娘替燕公子说话，“如今是通商之路繁盛，这些曲子也早随着商人传遍大江南北，燕公子高雅之士，自是不会错过这等美妙之音。”

王公子轻笑点头，“凤娘说的是，燕公子，为了此曲我们同饮一杯如何？”

“好！”燕公子豪爽的举杯，“先干为敬！”

此次游船，三人俱是欢喜，这燕公子对中原文化十分精通，丝毫不露异域迹象，便是被王公子引到北胡、楼兰等西域话题，他也谈得自如，言语之间却是商贾之道。

自船上回岸边，凤娘要先行回温柔乡去，王公子称有事请燕公子相送，燕公子毫不推却，随凤娘前去。

王公子目送二人离开，笑容渐渐淡去。王公子自然是轩辕清朗，他一路上多番试探，都被这燕公子四两拨千斤的回应了，他如此精明的表现，滴水不漏，却发让轩辕清朗怀疑这就是左贤王！

只不过，即使聪明敏锐如轩辕清朗，依然至今无法判断他到此处的原因，甚至连他故意接近凤娘引起注意的理由都在动摇。他真的只是在猎艳？只是为了让人相信他是个贪恋女色的纨绔子弟吗？

北胡虽然地处偏僻，荒蛮粗犷，却也不乏美女。由于通商之便，北胡、楼兰之地的女子也多有随商队进入南齐，其眼窝深陷，肤色白皙，四肢修长，擅长舞蹈，更有个别睛色碧蓝，实是人间尤物。若要猎艳，本族的美女足以让男子倾倒满意。何必千里迢迢的跑到南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