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基本全是一级级青石板铺成的台阶,只是每四五百级台阶便会有一个小小的平台,平台上有凉亭可供善男信女们休憩。
墨池小心的扶着母亲走在台阶上,她看看走在前面不远的弟弟,他右手挽着包袱,左手提着食盒,小小的身影虽然还略显瘦弱,却脚步坚定。
想想梦境中的弟弟,善良莽撞,有一颗有担当的心,却没有乱世中能维护自己和家人的本事。
她便对母亲道:“娘娘,您有想过溪儿以后能做什么吗?”
柳顺娘回答道:“溪儿才十岁,还小呢,再过几年再看看他能做什么吧!”
“娘娘,甘罗十二拜上卿,项橐七岁为孔子师。若想成为真正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溪儿虚岁十一已不小了。”
柳顺娘一愣,脚步顿了顿。这个女儿如今越来越懂事稳重,这番话说的竟然很像夫君的口气。
她总觉得孩子们都还小,自然应该在父母的羽翼之下无忧无虑,女儿的心思显然太多。
但这番话说的却有些道理。
柳顺娘便问墨池:“以他的性子,你觉得应该能做些什么呢?”
墨池一边走一边凝眉思索道:“溪儿不爱诗文,学堂里夫子布置的课业十之五六都不能完成。可见以后走文科举的路子是行不通的。但他性子活泼,爱结交朋友,而且思维活跃,咱们街坊的孩子们都服他,说明他平日里处事能服众。”
墨池想了想又说到:“娘娘,以溪儿的性子,行商倒是行的通,但行商之事风险居多,若在太平盛世只要稍有能力之人,自然可保全家衣食无忧。但若在乱世,行商则是刀口搏命的行当。”
听到这儿,柳顺娘便打断到:“池儿,莫议政事。”
墨池笑了,她知道母亲担心自己又说出“改朝换代”这样令世人惊悚的话来。
“娘娘,女儿只是和您讨论溪儿的事情,与政事无干的。女儿觉得,溪儿可以学武,学武一则强身健体,二则以后考武科举也会是一条很好的出路啊!”
母亲以往的事情墨池知道些许。她能理解母亲希望墨溪出人头地,为自己争口气的心情。
这几年眼见墨溪走科举之路无望,母亲心中的失落墨池也一直看在眼里。
但她的本意自然不是希望墨溪以后去考武科举,再过几年朝廷都会没了,这官还怎么做?
但学武之人显然在乱世中更容易生存。
学武辛苦,母亲向来娇宠弟弟,只有考武科举这样的说法才能让她心动,才有可能考虑送墨溪去学一身武艺。
果然,柳顺娘听了墨池的一番话后便沉默不语,只低头赶路。显然对让墨溪学武的提议很动心。
墨池也不在言语,母子三人便走走停停,不多时便上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