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溪的确有些口渴,端起一碗就准备喝下去,墨池上前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说道:“溪儿,你近日卫阳上升,附子补火助阳,不适合你喝。”
说罢她接过墨溪的碗,轻轻的放回木桌上,又补充道:“老伯有所不知,附子虽有驱寒止痛的功效,又称为回阳救逆第一味,却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服用的,我弟弟不适合,我和母亲也不适合。”
老艄公表情瞬间变得尴尬,柳顺娘没见过女儿这么不领情的时候,便打个圆场说道:“抱歉老丈,小孩子不会说话,您老多多担待。”
一直站在老艄公身后未出声的老婆子呵呵一笑道:“这位女公子还通医理,幸好幸好,否则我家老头子一番好心倒要办坏事了。”
老艄公却突然变了脸,他气呼呼的上前把茶碗一收,转身朝屋内走去,边走便说道:
“什么混帐话,没有教养的东西,若不领情就请三位快滚,我这乡野之地,东西也都不干净,别污了贵人们的眼。”
柳顺娘眉梢一挑就要发火,她不是个会忍气吞声的人,而且又是个级护短的母亲。
之前因老艄公停船不稳害的儿子掉下了水,她因艄公年长,便一直未说出责怪的话。
后来到老艄公家里,老两口看着墨溪频频失态,她又可怜夫妻俩失了孙子并未怪罪。
如今墨池只是实话实说,这老头儿竟然气冲冲的骂了她,这要传出去倒成了墨池不敬老人,她还未说亲,那以后谁还敢娶。
墨池却在柳顺娘发火前拉住了她的胳膊,她双眼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看着柳顺娘说道:“娘娘,我想回家,弟弟也得赶紧回家。”
她们不能在这里再待下去,现在紧要的是赶紧离开此地。
墨溪也了解母亲一旦发起火来就不管不顾的性格,他一把挎住柳顺娘另一只胳膊,摇晃着说道:“娘娘,我头晕,咱们快回家吧,我可能得吃几服药呢。”
儿女的话让柳顺娘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她拉着墨池姐弟迅速转身出门,走了两步,又想起来墨溪还穿着人家的衣裳,便回头将一小块碎银子狠狠的放在了木桌上,母女三人这才走了。
老婆子好像被老头儿的突然发飙和柳顺娘凌然的气势吓到了,她肿胀的脸上此刻表情呆滞,愣愣的看着母女三人却不说话。
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无踪。老艄公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此时他的脸上没有了半分刚才的怒气。
老婆子仍然看着竹芭门外,口中喃喃的说道:“多合适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赶走他们。”
老艄公看看老婆子,长叹一口气道:“那小姑娘会医,她刚才在院子里查看的很仔细。”
老婆子转头看看老艄公,再不说话,仍然呆呆的看着门外。
太阳已经西下,落日的余辉照在老两口的身上,显得寂寞凄凉。
柳顺娘母女三人很快到了官路上,他们在路边的驿站租了马车,上车后柳顺娘仍有些愤愤。
墨池看看母亲,又看看对她撇嘴做无可奈何状的墨溪。
她也很无奈。母亲什么都好,就是个性太强脾气又大,唯一能让她毫无火气的大概只有父亲了。
一路无话。已近日落,官道上少有行人和马车,不过一个多时辰他们便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