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朝霞初撒,映在福州城外笼罩的水汽之上,露出五彩缤纷的迷人光晕。
起了身,做了洗漱,正欲罗氏女等人下楼吃点早膳,却见到早已等候在楼梯口处,昨日来过的六人。
“下官见过大人。”
恭谨了行了一礼,杨延昭自然是和颜悦色的道了声无须多礼,继而唤着他们一道下楼用膳。。。
坳不过杨延昭的盛情,这六人有些不安的坐在他的身旁,即便是拿着筷箸的手都显得有些哆嗦。
见几人这般的局促,杨延昭不由得笑了笑,毕竟他们今后将是他要所借助的属下,虽不知其中有没有钱白的暗探,但拉拢与收买人心之事还是得做好。
“不必如此的拘束,都是自己人,对了,家眷都已经安排好了吧?”
“多谢大人关爱,已早昨日安排妥当,并率先前往兴化城了。”
“善”,杨延昭依旧是面带和煦的笑意,“边吃边说,那些食不语之类在本官面前不适用。”
正说着,像是突然记起了什么,放下手中的糕点,略带歉意的说道,“像是这么久,却还不知你们的姓氏,倒是本官疏忽了。”。。
“请大人恕罪,这是下官等人的过失。”
闻言,那几人忙起身行礼请罪,而那老者从手中拿出一个小册子,见此情形,杨延昭忙摇了摇手,“无妨,无妨,不要这般见外,正好趁着现在与本官介绍一番,也省得见了名册与人对不上来。”
六人对望了几眼,还是那老者张了张嘴,“回大人,下官杜峰,是福州闽县治下的主簿,而这是冯仑,他是闽县的县丞;单虎,之前是税曹,掌管着赋税之事;彭言,法曹,善仵作之事;严明,刑曹,精于明理破案;张全,仓曹,所为之事为仓储一类。”
说完,那杜峰等人皆是低下了头,不敢朝着杨延昭望来,虽然位卑,但毕竟也混迹了多年,也看出了知州大人是给这新来的转运使小鞋穿,而他们这些不受重用之人也是第一时间被踢了出来。
而杨延昭却委实的笑了,好在早有心理准备,遂也不愿在此事上做着计较,“都别愣着了,知州大人考虑的倒是全面,知晓本官身上受朝廷之命,急需诸位相助,也是难为知州大人了。”
有些诧异,好一会,杜峰等人才将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这杨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人真的好像不错。
用过早膳,杨延昭取来笔墨,写了封信让客栈的伙计送到知州府,即便是心中不想与钱白打交道,但是客套虚礼还是要做足。
交待完毕,萧慕春等人套上马车,将那些些账簿也一并带上,开始往着行化城而去。
申时将尽,终于赶到了兴化城,城墙与福州想比,低矮了几分,青砖的墙壁之上竟有着撞击而留下的斑斑痕迹。
此时,日未落,但跳板已收,城门关闭,见到这情形,跳下马车的林默娘不禁有所惊慌,口中失声道,“难道畲族之人生事了?”
闻言,杜峰等人皆脸色骤变,见杨延昭眼中有些询问之意,后者忙低声道,“回大人,行化城周围有着畲族九寨,当中又以祝家寨、杜家寨以及薛家寨最为凶猛,常出寨下山骚乱百姓。”
果然不是太平之处。
杨延昭暗自道了一句,随即让萧慕春前去喊那城头侍卫开城门,可是后者听到之后,只是探出个头来,不知用那闽南语说着什么。
心中很是焦急的林默娘正要上前,却被眼疾手快的罗氏女给拉住,而这时,杜峰也越众走出,对着城头士卒用闽南训斥起来。
可是许久,那城门竟无打开之象,杜峰退回身形,有些愤慨的道,“大人,这些个守城的兵卒委实愚笨,竟不听下官之言,好在已经派人去通知兴化城知州,楚大人了,想来很快便有消息传来。”
脸上仍有笑意,但是抬起的眼中却有了一丝愤怒,在杨延昭看来,这无疑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心中有着气愤,但只能极力的压制着,虎入平阳被犬欺,待有来日,必定加倍奉还!
兴化城中,知州楚原裹着印提花的丝绸长袍,缩在靠背椅里,似乎是太为肥胖,赘肉都从木椅细缝中挤了出来。
此刻他脸上满是不屑,猛的的喝了两口凉开的茶水,继而摔了杯盏,口中的凉茶也吐在地上,袖口胡乱的擦着嘴,带着浓重的闽南音随即想起,“这是什么破茶,哪里有什么香气,真是难喝之际!与那林惟殷一样,是个臭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