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这两封信的那个夜晚,清月曾已度过了几个难眠的夜晚。那个夜晚,清月告诉自己,倘若楚寒说了实话,他的任何解释她都会听。——谁让自己深爱着他呢。那么这些信将永远没有人知道它们曾经存在过。倘若,楚寒欺骗了自己,那么自己便毅然同他分手。然而,心中又怕这觉得有些草率,于是用一年的时间来衡量俩人之间的感情。清月,写下一年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太长。然而,又想,倘若真的相忘那也该一年的时间,毕竟自己曾经是那么的幸福和喜悦。
楚寒看完信,呆呆的坐在那里。他不知自己在想什么,他甚至没有骂自己的自作聪明,更没有恨自己。他的脑海中,一片干净,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呆呆的坐在那里,任时间默默的流淌。
时间没有给楚寒太多的机会去沉浸回味自己的痛楚之中。没过半个月,钟梅离婚了。
楚寒知道这个消息后,竟没有一丝的反应。自己该高兴吗?自己是那么的痛恨的姐夫,在自己编织的臆想中不知打了他多少次,如今他离婚了,自己该高兴啊。可是丝毫没有。那个离婚的是自己的姐姐,那个不再有完整家庭的孩子是的自己的外甥。叫他如何高兴起来?自己再恨那个人,但那人毕竟是姐姐的丈夫,那人毕竟是贾佳的爸爸。那么自己该难过吗?他是一个值得自己留恋的人吗?自己该替姐姐和贾佳难过吗?他几时给过姐姐丈夫般温暖,他几时给过贾佳父亲般的关怀。至少楚寒觉得轻松了,只要有贾青弋在,家里的空气变得异常的沉闷,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大家不得欢笑。楚寒长长的舒了口气。这口气中,连自己也不知道包裹着什么内容。突然想到姐姐没有工作,今后的身后将会如何生活。有突然想到,自己亲手伤害了自己最爱的人却无力挽回,如今最亲的人自己又无力帮助。本命年后的第一年,生活是如此的不公,不该如此捉弄自己。
虽说婚后钟梅开来个商店,但毕竟小生意。离婚的时候,贾青弋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家庭的财产分割是:楼房及家里的所有的一切归贾青弋;钟梅只分得10万的财产,及每月贾佳的生活费。
钟梅带着贾佳回到了易镇,同母亲住在了饭店。钟治国则每日由店里的厨师袁师傅带着往返于家和店之间。贾佳已上幼儿园,镇上有幼儿园的专车接送,倒也十分方便。离婚的钟梅似乎更加成熟了,更懂得体贴和关系父母。父母也商量,等年岁大一些,楚寒结婚了,就把店面给了钟梅。
冬日早晨突然下起了雨水,雨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结成了冰珠。雨不大,地面上结了薄薄的一层冰。
袁师傅骑着摩托车,小心翼翼的向饭店开去。虽然袁师傅很是小心,车速不过比行人略快些。但为了躲避突然转向的货车,还是摔倒了。本应很轻的跌伤,可钟治国在跌倒是摔倒了头部。
楚寒匆匆赶到市医院时,父亲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姐姐说,并无大碍,只是头部有淤血,医生预计明天方能醒过来。楚寒默默的站在床边,父亲此刻终于暂时停歇下忙碌的脚步,呼吸均匀的睡过去。鬓角的头发染上了白霜,脸上的皱纹又添了许多。母亲坐在床边,为父亲轻轻擦拭手上的污渍。花白的头发,微躬的身躯。父母老了,为了这个家。而自己呢,竟还像个孩子,不知该如何撑起这个家。如何让父母老有所依。突然,又想起了外婆,曾经逝去的亲人,永远不会再回来。父母也会有那么一天,自己该如何现在的生活?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
第二天钟治国醒了,但因是头部受伤,需在医院好好调养。白天钟梅或温玉在陪护,晚上则是楚寒。
楚寒白天备课上课,片刻不得空闲。班里的学生似乎也懂事了许多,不曾让楚寒分心。近傍晚坐车赶到医院,照顾父亲。清晨再做早班车赶回学校。半个月,楚寒虽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但没有耽误学生的一节课。甚至每天如此的忙碌,似乎没有感觉到累。更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抱怨一句。
父亲出院的那刻,楚寒突然觉得有一种释然的感觉,一副挂在肩上的担子终于卸下来了。他回头望着医院的一切。白白的墙壁,白白的床单,亦如初来是的那般,像是从没来过。不到一年的时间,自己竟在医院过了人生重要的三段时刻。这里有自己的太多情感流淌,这里有自己太多的回忆。可是那白白的床单一换,什么都不曾留下。这里留不下感情,这里不值得回忆。他发誓今后不再医院,可是他能说了算吗?
转眼寒假开始,楚寒有时去店里帮帮忙,有时一个人在家里。
空荡荡的家,没有了外婆的唠叨。楚寒像是失去了什么。
有时会莫名的发呆。
有时写写字,打发无聊的时间。看看书,让自己别无事可做。
那日,突然翻看《简爱》让他想起了清月,读到林黛玉“葬花吟”竟潸然泪下。想起拜伦的《我见过你哭》,清月看到什么哭?
那夜,易镇水库边上,看到自己当初写“秋”的那首诗词,恍然觉得这竟像是自己为自己安排的剧情。——不禁苦笑起来。
那夜,他再次翻看了自己的读书笔记。自己读书从没有做笔记的习惯,这习惯还是从清月那里学来的。这笔记里,记载着这一年来自己读过的每本书的精彩片段或是心得。每一页上,都有清月的影子,每一页上,都有清月说过的话。
透过窗,远望易家水库。
堤岸边,两个花童一路奔跑,一路抛洒着花瓣。
清风、明月、诗词,泪水再次蕴满眼眶。那年的我们-齐春晓著第一百二十八章“再见”初恋咪咕阅读
第一百二十八章“再见”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