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斤二紧张地检查江玉麟的脸,咦?怎么没有抓痕掌印之类的痕迹?在她眼里,江玉麟不管因为什么没和钱宝儿圆房,都一定会惹怒那大小姐的,昨晚的洞房里一定是一场血战。
江玉麟无暇顾虑九斤二的想法,“快去请大夫。”
九斤二和顾井诧异地张着大嘴巴,见江玉麟满脸严肃,他俩对视了一下,赶紧跑去找大夫了。
大婚第二天找大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江玉麟特意嘱咐上下不要随便乱讲,可也只隐瞒了三天。
三天后,钱宝儿依旧昏睡,江玉麟没了办法,只好独自登门钱府,跪在钱方孔面前坦白实情,并说了钱宝儿的病症:忧思过度,忧郁成积。并做好了被钱方孔暴打一顿的准备。
令她预料不到的是,钱方孔听闻消息跌坐在椅子上,满脸的心疼、懊悔、自责……还低语:“宝儿,我可怜的宝儿,是爹对不起你……。”
跪得端坐的江玉麟心一凛,看来宝儿身上确实发生了自己没有参与的事情,还关系到钱方孔。
钱方孔就这么一个闺女,一早就起来打扮好,等着姑爷与闺女三天回门,却等来这么个结果。他方寸大乱,几乎是一路哭哭啼啼奔上江府的。
于是,结婚前活蹦乱跳的钱家大小姐入了一晚洞房就陷入昏迷,至今未醒,这爆炸性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原本,大婚那日的盛况,已经要很多男人嫉妒的眼睛都绿了,江玉麟怎么会那么好命,娶了那么完美的妻子,这妻子还是座金山,那嫁妆够他们吃几辈子的了。很多女人嫉妒得手帕都要拧碎好几个,那么刁蛮任性的钱宝儿怎么会那么命好,嫁给了如玉般的翩翩君子江玉麟,这个丈夫还才高八斗。
很自然,因钱宝儿昏睡的流言蜚语也成了两派。男人派:江玉麟那小白脸就知道不是好东西,平时装的道貌岸然,一副不近女色的清高样,一晚就露馅了吧,得憋了多久,才会把钱宝儿那个绝色干晕,估计干一晚上没停吧!女人派:江少好勇猛,真男人啊!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温润谦和,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没想到在那方面也这么厉害,为什么晕得那个不是我?
更有甚者,有种传闻是说江玉麟那个部件太大了,刚塞进去,就把钱家小姐给疼晕了,她又被钱小姐那个尤物迷得欲罢不能,塞了一晚上,所以现在江家少夫人也没醒。
江家下人憋屈得恨不得呕血三升,每个人都在心里咆哮:“我们家的是小姐!小姐!!能不能编的靠谱点!!!”偏偏又说不得,于是,江府晚上夜深人静时,就出现了这么个情形,墙边蹲一排丫鬟婆子家丁小厮,拿着鞋打小人。
“你今晚打谁?”家丁甲。
“街头那个老王太太,就她嚷嚷得最厉害,非说我们少爷克妻。”小厮乙。
“那个老不死的我打着呢,你就打肉铺那个张屠户吧,他竟然和每个去他那卖肉的人说,我们少爷在外面装好人,回家关了门睡了府上所有的丫鬟,连小女孩都不放过。”丫鬟丙气得手上的力气加大。
“妈的,有没有搞错!那个死屠户大名叫什么?帮我写上,我今晚不睡觉非打的他走背字不可!”门丁丁吐了口吐沫,开始卖力打。
……
钱宝儿哪里知道留言会传成这样,她睡得很香甜,睡梦中,她似乎又做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钱家大小姐,她爹疼她跟疼眼珠子似的……
爹?迷迷糊糊中,钱宝儿似乎听到了钱方孔的哭声,悲切自责。钱宝儿心一痛,我怎么能这么自私,我还有爹呢,我要是有事爹他怎么活?
钱宝儿挣扎着睁开眼睛,随着视线由模糊到清晰,她终于看清了坐在床边仿佛老了几十岁的钱方孔,老泪纵横。
“爹……”钱宝儿眼泪一下就流出来,她挣扎着起来扑到钱方孔怀里,“爹,女儿不孝……”
钱方孔大喜过望,抱着钱宝儿,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宝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吓死爹,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要爹怎么活啊,要玉麟怎么办啊……”
玉麟?这个名字乍听上去竟有几分陌生,钱宝儿低垂着眼眸,却依旧用眼角的余光感觉到床边站立着的一个挺拔的身影,却感觉不到她异样的情绪。
罢了,这一世有爹爱我就足够了,钱宝儿伏在钱方孔的肩膀上,哭泣着撒娇,“爹,我想回家……”
钱方孔一点都没有觉得钱宝儿的要求有什么不对,就算有江玉麟陪着,江府也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宝儿生病时脆弱,想回家太正常了,当即点头,“爹马上就带你回家,宝儿乖,别哭了……”钱方孔看向江玉麟。
江玉麟深深的看着钱宝儿,感觉到她的疏离与陌生,回想之前钱宝儿对她的深情与渴望,江玉麟只得无奈暗叹了一下,走出去安排轿子,又考虑到钱宝儿身子弱,估计自己不能走路,就唤进九斤二背她。
钱方孔对江玉麟这个安排有些不满,九斤二再值得信赖也是男人,怎么能让她接触宝儿的身体呢?刚要说话,却见穿好了衣服的钱宝儿已经毫无压力地趴在九斤二的背上了,又见江玉麟一脸倦容,知她昼夜不舍地守着宝儿,只得不开口责难了。
钱宝儿进了轿子就枕着钱方孔的肩膀,依偎着他。钱方孔宠溺地揉揉她的脸蛋,而后对站在轿外的江玉麟说:“玉麟这几天辛苦你了,你就留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休息好了再来找宝儿。”
江玉麟颔首。
轿夫放下轿帘那一刻,钱宝儿抬眸看了一眼立于轿外江玉麟,见她满脸倦容,视线远及,目光如古井深潭般难以琢磨,完全看不透她此时的情绪。
钱宝儿重新闭上眼睛,心平静如常。
江玉麟,这次,我真的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