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开车趋驰之时,我开始整理思绪,回忆我见到的一切。那些女人试图用极富冲击力的情景迷惑我,但我却庆幸自己冲破了迷雾。
萨佛林问:“什么迷雾?这事儿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我说:”萨佛林小姐,若你仔细辨别,你应当知道,这些女孩儿并非常人,而是尸鬼。”
萨佛林“啊”的叫了一声,问:“尸鬼?你怎么知道她们是尸鬼?”
我说:“她们的脉搏与常人略有不同;她们光着身子,待在没有暖气的房间之中,冒着低于零度的严寒,丝毫不露出寒冷之态;她们力气惊人,与她们纤弱的身材不符;她们见到我手持枪械,却丝毫不觉惊慌,也许她们试图掩盖情绪,又或者她们确信子弹无法将她们杀死。”
萨佛林反驳道:“既然她们是尸鬼,那为什么不一上来就攻击你呢?”
我答道:“她们也许本有此意,但当我虚张声势之后,她们改变了主意,打算用声色犬马的伎俩来蒙混过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争端。”
萨佛林想了想,又问:“那么这些女孩儿。。。。。是那个叫瑞斯特的血族制造出来的尸鬼吗?”
我苦笑着说:“你见过对主人毫不在意的尸鬼吗?你见过胆敢将主人五花大绑的尸鬼吗?你见过胆敢将致命伎俩的麻药注入主人体内的尸鬼吗?不,恰恰相反,她们不是瑞斯特制造出来的尸鬼,她们是瑞斯特的看守者,更是瑞斯特命运的主宰。”
萨佛林冥思苦想,笑着说:“麻药?血族怎么会被麻药麻醉呢?你的思维跳跃的太快,我根本跟不上你啦。”
我伸出一只手,比划道:“在下也不过是暗自揣测罢了,比如说:瑞斯特并非强大的妖魔,而仅仅是体质异于常人的弱小血族,一位介于真正血族与尸鬼之间的弱血者,不折不扣的边缘人物。他被这些尸鬼囚禁在这儿,我不知道被囚禁了多少年,但艾伦堡几乎与世隔绝,无法与外界联系,因此,我怀疑自从他来到此处定居之后,就一直被囚禁至今。
那些尸鬼也许用某种欺骗伎俩,或者使用麻药,或者用情·色·诱·惑,或者用武力蛮干,将瑞斯特囚禁于此。瑞斯特身体虚弱,虽然试图逃走,但在周围镇民层层包围之下,一直未能得逞。今天我上门寻找他的时候,他燃起希望,再度企图逃亡,但屋外的阳光令他产生犹豫,那些尸鬼将他放倒,注入剂量惊人的麻药,从而让他陷入昏迷,但那些麻药数量太大,以至于有一股淡淡的气味。随后,她们用最狡猾的伪装来掩盖事件的真相。在那样的情况下,只怕任何调查者都会被她们迷惑的。”
萨佛林嘴角翘起,露出调侃的表情,她说:“你又在大言不惭的自夸啦,好像你是个不受**的清教徒似的。而且那些女尸鬼吃饱了撑的吗?为什么要将血族囚禁起来呢?我倒觉得这事儿很简单,瑞斯特不过与那些尸鬼在玩。。。。古怪的游戏罢了。”
古怪的游戏?我先前情绪激昂的长篇大论,谁知却仿佛对牛弹琴,我再度受到打击,闷闷不乐,索性专注着继续开车。萨佛林又叽叽喳喳的吵了一会儿,见我发呆,生气起来,不再理睬我了。
我驾车来到镇中心,发现这儿人头攒动,游客纷纭往来,似乎兴趣盎然。但这雪地中的小镇实在有些沉闷,别说旅馆数量严重不足,便是街边的商店也毫无特色,过不多时,这些游客百无聊赖,又无法使用手机和网络,只能无所事事的在街上闲逛闲聊,苦闷的打发时间。
艾伦堡的镇民和游客之间服饰差异显著,几乎一目了然。我忽然又感到不对劲,站在街边四下张望,暗想:似乎少了好些女孩儿。这儿到处是游客,但艾伦堡的年轻女孩儿却难觅踪迹。
萨佛林大为不满,嚷道:“大·色·狼!我陪着你还不够!脑子里还想着那些本地女孩儿!我原本以为你比克莱蒙多好呢,现在看来,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我心底大喊冤枉,辩解道:“萨佛林小祖宗,劳烦你仔细瞧瞧,这大街上全是外来的游客,却几乎连一位艾伦堡本地的女孩儿都没有。但昨晚情况却迥然不同。本地女孩儿与街上游客相谈甚欢,并非封闭保守之人。”
萨佛林连看都不看,反而怒道:“好哇,原来你自从来到这儿之后,就一直盯着那些狐狸精看个不停。大混蛋,大·变·态,不许和我再说半句话,听明白了吗?不要再玷·污我纯洁的心灵了!”
我一愣,不知她为何大发雷霆,连忙求饶道:“小祖宗,在下不过是陈述事实罢了,又如何得罪了你?”
萨佛林哼了一声,说:“你没得罪我!你哪儿会得罪我!是我不对还不行吗?变·态,怪·胎,色·魔,无·赖,流·氓,猪·狗。”
我低声下气的试图解释,她话中带刺,欲言又止,巧舌如簧,却又指鹿为马,我苦不堪言,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得后来,只能装聋作哑,试图摆脱她的唠叨。
我抽空想道:此时尚是白天,莫非艾伦堡的镇民习惯晚上出游?但为什么其余镇民都很正常,唯独少了年轻女孩儿的踪迹?
但我随即放心下来,因为我瞧见几位年纪很轻的艾伦堡女孩儿携手走来,她们不过十三、四岁年纪,和萨佛林外表年纪相仿,路过我身边的时候,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们,羞涩一笑,垂首走开。
不过除了这些未成年的少女之外,其余女孩儿仿佛在一夜之间从此地蒸发了。
我想起瑞斯特屋内所见到的一幕,不知为何,即使在温和的阳光之下,我也感到惊惧难言,心中渐渐被一层莫名的阴霾笼罩。
我对异常的事物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这也许是我智慧的结晶,也许是我疯狂的补偿,我忽然觉得我有些像末卡维族系的那些疯狂先知,那些末日的代言人。
萨佛林见我不理她,施展空间法术,用小手对着我耳朵一阵撕扯,我苦苦忍耐,几乎向她跪下求饶,她才总算消停了些。过了片刻,她忽然哭着说:“面具哥哥,对不起。我想起我的遭遇,又想起即将到来的分别,我。。。。我控制不住,我不想离开你。”
我安慰她说:“咱们共处至今,可谓风雨同舟,颇为不易,多过一天,便有一天的乐趣,且行且珍惜吧。”
她嗯了一声,乖巧的抱住我,仿佛考拉熊般慵懒温顺,我心头不满顿消,弥漫着诚挚的真情,就仿佛她真的成了我爱逾性命的女儿。
就在这时,我突然望见街上匆匆走过一个高大的身影,我认出他是基督教法王厅的圣殿骑士——被称为“裂喉救星”的达蒙,他遮遮掩掩,神情慌张,东张西望,似乎怕被熟人见到。我一见他这般模样,立即躲藏起来,只见他找街边骑马的巡警问了几句话,朝巡警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我顿时将缇丰王子布置的任务抛在脑后,暗念:林间旭阳起,晨雾亦迷离,隐豹间影现,来客缘何急?
我散发出排斥侦测的信号,将自己的气息完全隐匿起来,在众人的潜意识中,我成了被视而不见的隐形人,我开始紧紧尾随达蒙,只见他绕过主要街道,在一栋两层楼的玻璃房前停下,微微犹豫,敲开了房门,与一位护士打扮的女人说了几句话,我辨别他的唇语,知道他是来看病的。
这原来是一座诊所。
我见四下无人,正是潜入的好时机,于是蹑手蹑脚,沿着灰色的墙砖爬上屋檐,在二楼的窗户处瞧了一圈,恰好找到一座无人的空房,我变换手掌形状,放出细线,撬开窗户,溜了进去。
我的运气不错,这家私人诊所的更衣室中有几件合身的护工制服,我套上制服,戴起口罩,拿起纸笔,像模像样的走下楼去,发现楼下等了好些病人。护士和护工们忙碌成一片,我识趣的躲在角落,毫不起眼,仿佛掉落在地上的废纸屑。
圣殿骑士达蒙端端正正的坐在长椅上,面色局促不安,捂住大腿和胸口,嘴里小声祈祷,念诵着圣经的经文。我意识到他在意的部位正是指骨击中他的地方,看来指骨在他体内也种下了寄生病毒,经过长时间的孵化生长,此刻已经逐渐成形。
我知道神术无法消除这样的寄生病毒,神术并非万能,仅能治愈伤口,延续性命,注入神力,提高人体的抵抗力,但却无法消灭这些狡猾至极的寄生种子。它们受到神术威胁之后,会将自己巧妙的隐藏起来,用厚厚的皮质凝胶将自己伪装成脂肪粒,延长潜伏的时间,直至最终爆发的时刻到来。
达蒙身为圣殿骑士,天生拥有不俗的疾病免疫力,也许正因为这样,他认为罹患疾病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是他信仰不坚定的证明。他无法求助于同伴,只能自己一个人悄悄的过来问诊。
这人好歹救过我的命,我应该想法报答他,将他体内的寄生病毒消除,但问题在于,我该如何不为人知的接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