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生死的界限,可是多少法圣青灯皓首都没能突破的绝对不可触及之领域啊,阴阳手是‘神之纪’结束之后,唯一能让法师们轻轻松松就能触摸到‘死亡’的大门的圣物,可以说自从欧诺塔大陆进入了‘人之纪’之后,死灵魔法就跟着光明与黑暗一同隐没在神祗们的历史中了。”
凯撒皱了皱眉,整个人都有种迥异于平时的、刚直而严肃的冷冽之美:
“歪门邪道。”
青歌和华色正在浩如烟海的书堆中艰难地翻找着华莱皇帝的手札,由于华色的伤还没有好全,因此只要是全部略微高一点的书架,都由青歌亲自去搜寻,华色只需要将中下部分的书搬出来,一点一点寻觅便好。
那本书就是在最上层的角落被青歌翻出来的,深红的封底上绘着弯弯曲曲的荆棘文字,明明是不甚美观,甚至都可以说有着不祥的、邪恶的意味的一本手札,却让青歌的瞳孔瞬间紧缩——
那是青族当权者才能使用的荆棘文字,为什么会出现在皇家藏书里?
她伸出手去将那本手札从书架上取了下来,细细擦拭了一下蒙尘的封面,然后珍而重之地翻开了第一章,华色看着她这么小心翼翼,也好奇地把头凑了过去,然后那一行力图被无数人掩盖的、几乎无法诉诸于正史的皇室秘闻,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映入了她们的眼帘:
“……诸多龃龉,皆不再谈,待我身死,偕同吾爱青书葬入极北之陵。”
青歌僵硬着脖颈,一点一点地把头扭了过去,和一脸莫名兴奋的华色对了个正脸,猛地合上书,一字一顿地说的十分认真:
“亲爱的华色,听着,你什么都没看到。”
华色用力地上下猛点着头,几乎都要撞在桌子上了。
这样就说得通了,这样一切的疑点都有解释了!明明是在冬暖夏凉的藏书密室里,青歌却觉得浑身一阵一阵地发冷,几乎脊梁上的冷汗都要浸透法师长袍了。她飞速翻阅着那本只有青族少君侯和当权者才能看得懂的、荆棘文字书写的手札,不由得感到一阵阴冷的、偏执的、几近疯狂的情绪,从那些泛黄的书页中向她扑面而来,几乎让她感到窒息。
华莱·奥罗后宫中的三千佳丽,几乎是所有野史中都颇费了笔墨去描述的一条亮丽的风景线,而青书大公终生未能与任何一位夫人白首偕老,也成为了支持诸多后人的臆想,“青书大公克妻”,最为有力的证据。
那本泛黄的手札上基本上除了那句话,再未有任何一处提到青书大公,然而那一行行古朴的、缠绕的文字中,却是所有与青书大公有过婚约的贵族少女的名字!每一个名字的后面,都用皇帝私章盖着“已解决”!
青歌手一抖,将那本手札掉落于地,脸色黑得将华色都唬了一跳,她将那个名字从齿缝中狠狠地磨出来,就好像要将那位曾经备受她敬仰的法神挫骨扬灰似的:
“华莱·奥罗!”
怪不得青书大公毕生未能娶妻,怪不得自从青书接受了御前大公的封赏之后就再也没能出现在众人面前!华莱·奥罗的后宫里,有那么个人,是他怀着炽热而扭曲的感情禁锢起来的、最受宠却永远不能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青族族长!
“无论如何……这都不能成为你草菅人命的借口!”
华色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将那本手札从青歌的手中抽了出去,看了看青歌的脸色,斟酌着开口:“华莱皇帝……是喜欢大公的吗?”
青歌冷笑了一声:“不管是不是喜欢,他所做的一切,就足够他不配了!”
你可以喜欢一个人,你当然可以喜欢一个人。只不过无论怎样的喜欢,都不能成为你用来伤害他人的借口,无论怎样的独占欲,都不能成为你折辱人、毁灭前程的理由!众生平等,天赋人权,你又有什么理由说,你的爱情,比他人的生命还要宝贵?
——你又有什么理由,在自己坐拥三千佳丽、后裔无数的同时,不准他哪怕迎娶一位夫人?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我可真是长见识了!”青歌将那本手札细细掩盖好,翠色的眸子里一片森森然:
“合葬极北之陵?”
“他也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