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不太敢主动回味这一天发生过的事,情绪经历了前所未有的大起大落,如果每一天都这样的话,秦南毫不怀疑自己会因此短命,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秦北,是爱她的,这就足够了。
也许一回去,他还会变成之前的样子,继续对自己不冷不热,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这样的一天,就足够自己终生回味了。
泡了一个热水澡,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秦北,可是似乎神经偏要和自己作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亢奋的不行,于是索性罩上一件丝绵的长款衬衫坐到窗台上去看夜景,因为这是秦南对付失眠的最常见的办法,虽然不是万能,但也只能是这样子了。
秦南的房间正对着海边,因为月光和海边酒店窗子投射的灯光,海滩上并不会很黑,反倒是显得很安详,并散发出一种诱惑人的幽暗,再加上涛声的若有若无,秦南忽然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向往,这一刻的自然,正在张开怀抱等着她的回归,而她又怎能抵挡。
说去就去,在大衬衫外面裹了一条薄薄的披肩,光着脚就出了房门。
虽然已近十一月,可是鼓浪屿的夜并不会很凉,光脚踩在沙滩上,那松松软软的触感让人感觉这夜甚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
向着自己在房间窗前就看好了的那块礁石进发,临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发现那下面已经坐了一个人,秦南也没细看,想要绕过去,不想打扰到他,结果那人先发出了声音:“南南,是你吗?”
是秦北。
秦南站到了原地。
“过来。”秦北的声音不高,却是不容反抗的命令语气,那特有的男中音在这夜里在海浪的伴奏下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陷阱,让人明知危险也要情不自禁地去投入,此刻的秦南也不例外。
双脚带动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他走了过去,似乎被催了眠。
刚一走到秦北身边,还没有任何思想准备就被他一把拉得跌坐进了他的怀中,披肩从肩头滑落瞬间被风吹到了海里。
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有力的心跳,秦南一动都没敢动,更别说挣扎,因为她知道,夜里的男人,尤其是此刻这个男人,不啻于一头猛兽,随时都可能一跃而起,将自己彻底吞没。
“别紧张,陪我说说话。”可能是察觉到了秦南的僵硬,秦北换了一种更温柔的声调安抚道。不过在秦南听来却是另一种更致命的危险,这个男人,难道不知道温柔更有杀伤力吗?
“为什么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你是怎么做到的?”秦南走了几年,她的档案就在文学院呆了几年,上面,没有显示任何有关她去向的信息,而院办对他交代这只是一个档案到而人未报道的学生而已,为此秦北还和他们闹了好几次不愉快,尽管知道这也不怪他们。
“这很容易……”秦南懒懒地说。
“我几乎去遍了美国的高校打听你……最后到的是波士顿大学,而那时我已经放弃了希望……”秦北一直后悔自己没有坚持到最后,同时也是因为他不太相信秦南能申请到这所学校,他一直将目标锁定在州立大学上。
“我知道。”
“你知道?”
“恩,你做了一个关于现代主义的英文演讲,那标题翻译过来中文很拗口。”也许是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后,秦南的危险意识松懈,身体也松弛了下来,本能地选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姿势靠在了秦北的怀里。
“你……”
“我听了那个演讲,我就在下面。”秦南老实交代。
秦北不可置信地低头盯了秦南几秒,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看来你还真是冷血。”
“我后来昏了过去,还被人送到了医院。”秦南轻描淡写地回忆道,顺便想起了伯纳德。
秦北听到这下意识地搂紧了秦南,同时也感到了好过一些,她,那时还是在意他的。
“你知道吗?我一直认为你是因为成全那个人,才选择牺牲了我们,但是现在看,也许是我错了。”秦北的这个发现还是来自秦南上午的演讲,正是因为这个演讲,他才了解了她性格里从不为他所知的那一面。
“……”秦南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继续。
“你这么做,完全是因为你的高傲,骨子里的高傲……别动,听我说完。”秦南带着询问仰头看秦北,被秦北按了回去。
“你完全不能容忍别人染指甚至是喜欢你的东西,尽管那东西什么都没有变,你甚至都不允许别人在心里和你分享它,你宁可选择丢弃,而我,就是你的那件东西,不是吗?”
秦南静静地听,她听进去了,甚至开始反思。
“因为今天我发现,只要是你坚持的东西,别人很难轻易改变,即便是你姐姐也不能,除非,是你自己想放弃……”
“你还是不能接受看到我和郑芳在一张床上的事实,尽管你心里也相信我们什么也没发生过,而这,错全在我,如果我没有喝那么多酒,如果我坚持只要乔浅送我,如果我能坚定地马上将她赶走……”
“也许,就不会发生后面的这些事……”秦北的声音微微有些波动,能听得出,就这件事,这些年他一直在悔恨,直到现在都没有放过他自己。
“北,别说了。”秦南挣扎着要逃离,秦北的话令她不安,非常的不安。
“好,我不说了,陪我呆一会,求你……”秦北并没有放开秦南,而是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但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乞求。
秦南见挣扎不过,只好又认命地安静下来。不过却觉出后背有一个硬硬的小物体咯了自己一下,好奇心驱使,扭过头去查看,看到秦北敞开的衣领内有一抹金属光泽在若隐若现,不禁伸出手将那个小东西拿了出来。借着月光,终于看清了那是什么,马上将自己戴的掏了出来,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秦北戴的,是另一半残缺的苹果,和秦南的那个合在一起恰好是完整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