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你为了阿娇不愿纳后妃衍子嗣,你怎么知道阿娇是什么意思?你可问过他?”
窦太后言辞微冷,又似带着深意。
刘彻在帐内垂眸,“皇祖母不必挑拨,哥哥与朕之间,自然是容不得——”
“……谁说我不愿了?”
陈小娇的声音很低,一不小心就会被盖过去,却轻易地打断了刘彻的话音。
“……哥哥刚才说什么,阿彻没有听清?”
刘彻已经忘记了纱帐之外还有几位文臣和太皇太后,他只觉得像是有火苗舐灼着自己的理智,片刻之间就将付之一炬。
陈小娇已经顺势从那人的袍子上支着身体坐了起来,面目近乎冷然,“我说你要纳后妃与我无关,我没有不愿。……你如果还觉得担心,不若你纳妃那日我亲自奉上合卺酒,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刘彻听后一个字都再没有吐出,只那么定定地看着他。
陈小娇侧开视线,望向帐外,面无表情:“窦太后,这个答案您可满意?”
殿上太皇太后眼底的笑意因着这一句话淡去,片刻后她想着那个有些执拗得刺耳的称呼,叹了一口气:“阿娇,你总是个长不大的孩子……祖母也不愿这样的,你该懂得。”
“哈。”
陈小娇面无表情地冷冷笑了一声,“皇室的这些聪慧与无情,阿娇这辈子都学不会了,……也不想学会。”
他直起身来要从那皇椅上下来,没有再去看刘彻一眼:“……阿娇只求跟你们再没有半点纠葛,免得徒受其扰,不得——”
然后捏着一把汗的文臣就看见那纱帐刚刚被人掀开了一角,露出只素白的手来,还未及一秒,就随着一声惊呼被拉了进去,再接着便是衣帛被撕裂的声音。
“刘彻你——呜——”
那一声戛然而止,却足够在场的人在脑海里将发生的画面勾勒个彻底。
而那更像是配合着他们脑内剧场的亲吻声音很快便在殿中响起。
几位文臣几乎是反射性地去望向太皇太后,却见老人一脸冷色且复杂的神情。
……看来窦太后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孙儿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上。
只是纱帐里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因为殿里其他人复杂的心情而有所遏制,反而愈发地扬起来,兀然间还会夹杂着某个压抑到极致而轻微颤栗着的猫叫一样的低吟。
窦太后的脸色在几位神情尴尬的文臣时不时的交替的注视下,愈发恶劣起来。
而在一声掺杂着泣音的抽叫之后,太皇太后脸色之差达到了顶点,她冷冷地哼了一声,怒而起身,扔着几位文臣在那儿好不尴尬地站着,自己则甩袖离开了。
在官场上起起伏伏多少载的老臣望着太皇太后的背影内牛满面,——这么声势浩大准备充分天时地利人和兼具的“逼婚”之战,最后落得这么一个结局而草草收尾,连抱着必胜的信念来这儿的太皇太后都这么狼狈地离开了——连他都忍不住佩服小皇帝手段之高超用计之神妙了好嘛……
只是看在他虽然“姓窦”但也为了刘家的江山基业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皇上他就算入戏太深擦枪走火也请顾及一下他们这些在场的、被动听墙角的老臣们好嘛……
他们年纪都大了,这么刺激的情况对身体不好啊……
只可惜这些想法只是他们的一厢情愿,殿上激烈的情事依旧在继续着,暧昧的水声与勾人的长吟交替肆虐在殿堂之中,没有皇上的允许,他们就只能这样该站的站着该跪的跪着,等到他们的陛下想起他们的时候再让他们滚出去。
然后几个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想起来朝中某段时间曾传为私下里的笑谈的,关于小皇帝对于陈阿娇陈小侯爷的独占欲的问题,然后便是不约而同地在心里默默地寒颤了一下——连之前拼死上谏的劫难都躲过去了,他们真的不想死在这个诡异的方向上……
而此时的刘彻倒真的是将纱帐外面的人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他只是狠狠地压下身体,在身下的人那一声泣音里含住了那人的耳尖——
“……哥哥,你还记得你曾经与阿彻说过什么吗?”
“不——呜……”
“不记得了没关系,阿彻可以帮哥哥想起来,——你说过的——你说‘天下是阿彻一个人的’……”他啮咬着那人的耳尖,笑得低沉而阴鹜——
“……天下是阿彻一个人的,那哥哥自然也是阿彻一个人的。”
“……阿彻会记得一辈子的,哥哥。——阿彻也会让你记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