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不在家,会不会闹起来?又想着应该不会吧,奶奶性子一向都好,不会顶撞太太的。如此这样胡思乱想见,听到外头的脚步声。“阿贵!啊贵!”是陈桂香。人还没出现,先叫嚷了起来。“死哪里去了!个狗东西!摊位不开了!”陈桂香一回来就看见自家的摊位竟然关了,这可不得炸了!一时新买的丫头都顾不得,撂在一旁,直接往屋子里冲。一进得门,发现贺云珍坐在椅子上,低眉敛目,喝着茶。下边站在喜儿和阿贵。气氛有些古怪。陈桂香皱着眉,“都在这干什么!”随后就冲上去揪住阿贵的耳朵把他往外拉,“你个黑了心肝的懒货,老娘不过出去一会地,你就敢关了门,吃了什么胆!”边骂,边抬手就是两耳光。“你要训人打人,且往后诺一诺,我这里还有点事要说说。”在陈桂香一个人呼喝打骂声中,姜彤突然高声说话。冷声冷调,跟平常大不一样,陈桂香心里噔了一下。继而立刻黑了脸:“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姜彤发出一阵轻笑,语气不急不缓,嘲道:“就这样说啊,不然你想怎么样,跪着跟你说话?哭着跟你说?呵呵,你还没那个本事。”“贺氏你敢!”陈桂香几乎跳了起来,“反了天了你!”姜彤嘲讽,“抱歉,你是你卢家的天,在我这什么都不是!今天的事就一个,我屋子里东西钱财被偷了,要不你好好说说是谁偷的。”“你给我住口!”陈桂香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蛇,厉声厉气叫道。大声驳斥:“贺氏,你人都到我家了,这些东西东西自然也是我家的,我拿你一点东西是给你脸,瞎嚷嚷什么!像你这样顶撞婆母扰乱家宅的,信不信我替景程休了你!”陈桂香想一开始还有些心慌,不过几句话下来之后,就镇定了下来。怕什么!这贺云珍不过是个纸老虎!并且说出休妻的话来威胁“如此甚好。”姜彤朗声,转头对喜儿道:“喜儿,你现在回贺家,告诉我爹娘,让她多派几个人来,将我的东西都抬回去,卢家庙太高,我贺云珍高攀不起!”陈桂香完全傻眼了。这跟她预料的反应完全不一样。贺云珍怎么敢走?喜儿向着她家小姐,已经一溜烟跑了。姜彤看向陈桂香。淡淡道:“我等着休妻书。”说罢转身离去。☆、姜彤也是一瞬间忽然想明白的。之前,她总是觉得,占了人家的身体,尽量不给人家身边人找麻烦才好。能过去就过去,能看淡就看到淡。甚至于,让她一个不太倾向结婚了人淡定地接受了一个于她而言几乎等同陌生人的丈夫。姜彤已经做的够好。不主动找事,因为怕和离这种事给原身家庭带去麻烦,所以在尚算安稳和平的环境下,没有去提要分开要合离这种事情。甚至连这种意思都没有表露出来过。但现在,陈桂香完全踩了她的底线,对方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能接受的范围。姜彤觉得自己没必要再委屈自己纵容对方。真的有些时候,对于某些人来说,半步的忍让都不能有。因为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蹬鼻上脸。这并非空穴来风的言论,姜彤想通了一些事,行为粗鲁见识短浅没文化的人,你就不该不能用自己的那一套来善待她们,对她们抱有什么期待!原来的贺云珍是个好姑娘,被她娘刘太太教养得很好,可能性格有点点娇气,但懂礼知事,对陈桂香没有一点不尊重的地方。但是陈桂香呢,把贺云珍的尊重忍让当做懦弱,越发不把人放在眼里。姜彤还记得,她刚穿过来的头一段时间,陈桂香就是特别严厉的样子,几乎都不要准她出门。姜彤想明白的是,她或许压根不用怕对贺家造成二次伤害,不用想着什么都不保持原样。如果要认真论起来,卢家可以说是害死了贺家一个女儿。这样,她为什么还要待在卢家?恐怕待着才是对不明真相的人的不尊重吧。姜彤心里生出了一个想法。或许,现在这种情况正是你绝佳的契机,一个能帮她迅速脱离卢家的机会。甚至能尽可能把对贺家的伤害减低到最小,让人说不出贺家一句不好的话,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这个突破口就是陈桂香。就是在刚才,陈桂香威胁贺云珍,脱口而出说要休妻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姜彤脑子里飞快闪这个主意。她不好主动提出和离,因为平白无故去提出来,会很突兀奇怪,对贺云珍的家人很难有个说法,为什么要合离?她说不出原因,结果想也知道贺家肯定不允许她这么做。那现在如果这话是由陈桂香亲口说出来,效果就会截然不同。姜彤当时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故意出语气嚣张,激怒陈桂香,当然也实在是真的很生气,陈桂香简直刷新了我的姜彤对古时候婆婆的认知。涉及到原则问题,所以姜彤不再忍下去。能做出私自盗窃儿媳东西,觊觎儿媳妇的嫁妆。这种人简直毫无底线,不知羞耻。姜彤甩袖出了正厅,转而回了自己房间。把梳妆台收来,把墨水研开,铺上白纸,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写完晾干,对折起来,放好。喜儿那边顺利的话,贺家应该会来人。姜彤猜想应该是女眷,或许是她娘和大嫂也说不定。刘夫人会着急,但目前看来,一定不会让女儿和离。古时候可没有劝分的。但姜彤却担心,因为这只是一个开头而已。她总会让事情顺着自己的意向发展下去。而那边陈桂香是真的懵了。又懵又急。随之而来的,就是是心中无法宣泄的怒气。太气人了!一个软弱的小媳妇而已,也敢跟她顶嘴!真是,真是,她恨不得甩她几耳光。“恶妇!恶妇!定要让我儿休了她!简直反了天了!”来来去去这些话,嘴里不停辱骂着姜彤。陈桂香用力蹬脚,坐在地上撒泼。阿贵简直是遭了无妄之灾,刚刚才被陈桂香甩了两耳光,脸都已经肿了起来。他看陈桂香魔障了一样,犹豫了一瞬,还是弓着身体走过去小声说:“婶、婶娘,少奶奶不会跑了吧?”阿贵也真是傻,不会看眼色。谁知,陈桂香听见这话,越发怒了。像是找了出气筒一样,反手又狠狠甩了阿贵两个巴掌。“啪啪!”“养你个废物有什么用!尽帮着别人气我!”阿贵年纪不大,比姜彤还要小一岁,才满的十四岁。今天凭白被陈桂香这样打骂两次,嘴角都破了,流了血。心里极是委屈,眼眶里泛起泪花。缩在墙角,再不敢说话。姜彤把房间里她的东西整治好,贵重东西全部放在木箱子里锁了起来。从贺家带回来的那些补品,人参和燕窝,全部不见了。姜彤挑了挑眉,不准备这么让陈桂香占了便宜去。便准备去讨要回来。她又不是真的害羞小媳妇,脸皮薄,讨要自己的东西说不出口。偷拿了东西的是陈桂香,该羞耻该不好意思的该是对方才对!淡淡然地往外头,没成想,一抬眼,在院子里看见个陌生丫头。穿着一身旧衣,扒拉缩在一旁,怯生生看着贺云珍。姜彤一愣。随后几步走过去,皱着眉看她,半晌才问:“你是谁?”那丫头双手缴着衣角,呐呐了好一会儿,姜彤才听清楚他细若蚊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