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库扎三兽组硕果仅剩的野牛苦胆都快被吓破了,一点一点退到林边,趁人不注意,一掉头,狂奔而去。
王佐缩在一边,今儿个算是见识到了小犀牛的另一面。不再文静内敛,不再大家闺秀,又是喷火又是喷水,那种怒意盎然的表情,好像旺角大姐大,铜锣湾扛把子。
在另外一边,小灰熊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四肢微微颤抖,有些站立不稳,伤口纵横密布,皮毛染成了深黑se,湿漉漉的,不停地往下滴着血。
这副惨相,看得王佐心里直叹气,为什么每次一动真格,受伤的总是你?
找了半天也没找见合适的东西给它包扎一下,而他身上的一点兽皮,连小灰熊的大腿也包不住。
王佐正准备走过去扶小灰熊一把,目光一抬,忽然间和它对视上了。
只一眼,小灰熊便转身离去,在地上拖曳出一道血线,一瘸一拐,没入黑暗之中。
王佐嗫嚅着嘴唇,想说点什么,终究没能说出口……
冬季的夜,无论是皎洁的月光,还是莹莹的雪光,都是伤人的幽光。有两个人相伴着走路,其实是一件温暖的事情。
然而这两条影子,是如此的寂寥,它们默然无语,一前一后,偶尔交错,时常分离。
回家的路很长,其实可以聊好一会儿,但是小犀牛没有开口,王佐也没有开口。他一直想着,小灰熊临走之前看他的那一眼。
眼神是个奇怪的东西,它是最特别的时空法宝,装得下天上地下,过去未来,也装得下七情六yu。
它能装下喜怒哀惧爱恶yu任何一种,也能装下完全对立相互矛盾的不同情感。
小灰熊的那个眼神,王佐看不明白。它仿佛只是一个单纯的动作,是物体之于视网膜的物理成像,并不包含任何情感或者情绪。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小木屋在前面山坳里露出一角,于是小犀牛停下了脚步。
它有些踌躇,似乎有话如鲠在喉,想讲又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阿释……爸爸……”
阿释,是谁?
阿释的爸爸又是谁?
阿释的爸爸怎么了?
还是阿释当爸爸了?
小犀牛没有再说,踩着积雪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王佐也没有追问,他在雪地里站了好久,直到月亮沉下去,才回了屋里。
这个夜里,王佐做了一个激烈的梦。在梦里,他变成了一位武功绝顶的大修士,手握神兵利器,在无穷无尽的妖兽包围圈里,酣畅淋漓地厮杀。
他一剑砍掉了一头驴妖的头颅,又一剑劈开了一只猪妖的身子,最后站到了一头五层楼高的黑熊jing面前。
“黑熊jing,今ri便是你的末ri!”
“为死去的老仆人刘老根报仇!”
璀璨的光华,仿佛雷声中的霹雳,一下子洞穿了黑熊jing巨大的猩红的眼睛,从它后脑勺穿了出去。
“哈哈哈哈……”
王佐狂笑起来,却看见地上掉了一只个襁褓,一只小小的灰熊,衔着nai嘴爬了出来,伏在黑熊jing的尸体上,呜咽地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