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头夹住手机,双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字:“我长这么大,缺点是不少,但从来没人说过我俗。”
而且不光嫌她俗,还嫌弃到了俗不可耐的地步。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哎呀,我猜肯定是微信上没说清楚,你们中间就产生了误会。”
介绍人说,“要不然这样吧,明年五一我办婚礼,周衍川跟我未婚夫关系蛮好的,他肯定也会来参加。
到时我再正式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林晚说:“不用了,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但她很快转念一想,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等下,好像也可以?
那就等你婚礼那天见吧。”
挂掉电话,林晚看向窗外,牙齿轻咬着嫣红的嘴唇。
俗不可耐的评价,她一定要当面还给周衍川。
——
随后的日子,平淡得像一杯白开水。
南江终于降了温,入了冬,过完春节又迫不及待地开始升温。
日历翻到三月。
万物复苏的初春时节,放在其他城市或许能用韶光淑气形容,而放在南江,却只叫人怨声载道。
回南天将整座城市变成闷热的蒸笼,空气里遍布湿漉漉的水汽,凝聚成一颗颗的水珠,再沿着墙壁与地板渗出来。
又是一个周末,林晚不想待在室内发霉,就带上设备去野外拍鸟。
春天是许多鸟类开始繁衍的季节。
运气好的话,应该能拍到一些特殊行为。
两个多小时后,前方出现了宁州山的指示牌。
繁华的都市景观被远远抛在身后,车窗两旁不断闪过连绵不绝的盎然树林,潮湿的空气中掺杂了山林间特有的清新,让人心旷神怡。
林晚把车停在山脚,换上迷彩服外套,按照事先查询的观鸟路线步行上山。
宁州山不高,是南江人民闲暇时最爱的观光场所之一。
不过或许受了回南天的恶劣气候影响,今天一路都没看见什么行人。
如此安静的氛围,恰好是观鸟所需要的。
林晚心情大好,在低矮处选了一个较为平坦的位置,将三脚架立稳,再把超远摄像头安装到相机上。
一切准备就绪,她开始寻找栖息在丛林间的精灵。
观鸟是一项极其需要耐心的活动。
有时分明听见了鸟叫声,但当镜头转过去时,却只来得及看见微微颤动的空树枝。
林晚从中学时就开始观鸟,自然不会急于一时。
她慢慢调整镜头方向,半小时后终于在靠近山崖的大树枝桠上,发现了一个相当简陋的鸟巢。
如果用人类世界的标准评判,这几乎可以算作危房。
可放在林晚这种专业人士眼中,却很快就能分辨出,这种简陋松散的鸟巢,十有八九是斑鸠的杰作。
她迅速拿出手机,用专门的科研软件记录下当前地点,并在后面备注了一句“疑似有斑鸠在此栖息”。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测,又过了一阵,一只翅膀羽毛呈深灰扇贝图案的鸟儿衔着枯枝从树林间飞来。
是城市里极其罕见的山斑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