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头利落地拔出了弯刀,细细一看,果然如秦氿所言,这把弯刀是来自波斯的舍施尔弯刀,刀锋藏着锯齿。
京兆尹把弯刀与马鞍系带的断口比对了一番后,确认了,颔首道:“这马鞍上的系带确实是被这把弯刀所划断的!”
公堂上又静了一静,苏氏的脸色难看得快要滴出墨来,不知道该恨秦氿多事,还是怪侄儿蠢,居然留下了这么显而易见的证据。
“胡大人,罪证确凿。”
秦氿跟着说道,“苏公子为了抢五军营的差事,故意割断我大哥的马鞍意图谋害我大哥,幸好我大哥命大,只是伤了一条腿。”
“苏公子这分明是杀人未遂,胡大人,按照大祁律,预谋杀人未遂但伤人者,当如何处置?
!”
京兆尹面沉如水。
这案子可不好判啊!
他没说,却自有宫六接上:“我记得我记得!”
“按照大祁律,预谋杀人未遂但伤人者,当处以绞刑!”
秦则宁坐在轿椅上,双臂抱胸,闲闲地说道:“宫六,你对大祁律记得可真清楚啊!”
“那是!”
宫六笑眯眯地说风凉话,“我家里管得严,我爹时常教导我,害人之心不可有,他生怕我下手没个轻重,成天对着我念大祁律,告诉我这杀人可是要偿命的!”
裴七凑趣道:“那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杀人未遂那也有杀人之心,自己没本事争不到差事,就对别人暗下杀手,就该判绞刑!”
苏西扬:“!”
苏西扬的脑子里混乱如麻,又惧又怕,要不是秦则宁非要跟自己争,自己何至于出此下策!怎么就要绞刑呢?
他的额头布满了冷汗,不服气地扯着嗓门嚷道,“他不是活得好好的,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我哪有要他的命!”
“西扬!”
苏氏受不了,连忙打断了苏西扬。
他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秦氿再次朝京兆尹望去,又道:“胡大人,您也听到了,这位苏公子认罪了。
他的犯罪意图明确,大人可以判了。”
京兆尹:“……”
京兆尹简直头大如斗,他其实更想让苏家和秦家自己私下解决的,但是事情都闹到了这个地步,苏西扬都当堂认了蓄意伤人,他要是还不判,就难免落人话柄,传出去,说不定旁人还以为他包庇苏家呢!
“啪!”
京兆尹又一次重重地敲响了惊叹木,正色道:“苏西扬,你虽无杀人之意,却有伤人之心……”
京兆尹自然也不会因为裴七几个就判苏西扬杀人未遂,他断案也得按大祁律来,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公堂外传来一个焦急的男音:“胡大人且慢!”
忠义侯秦准和另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疾步匆匆地进了京兆府,朝公堂这边走来,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苏氏看到这两人如释重负,喊道:“侯爷,大哥!”
与秦准同行的中年男子正是苏氏的长兄延安伯,也是苏西扬的父亲。
两人瞧着这公堂上的乱局,都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他们来得及时,京兆尹还没判,一旦判决,这案子就板上钉钉,不能再私了了。
两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在来京兆府的路上,两人已经达成了一致,秦准出面帮着保下苏西扬,但是,延安伯要帮秦准谋下太仆寺少卿这个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