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智愕然地看着他。
窗边的主子跟他十几年来认识的那位不太一样,身上经年的戾气好像都散开了,还会一点点地分析对错,想到深处,俊眉微皱,像谁家为情所困的公子哥。
“她不愿意与我解决这些,她那个人就是没心没肺,觉得与我没有将来,就再不去想。”
“可我会忍不住想,忍不住希望,也许将来有一天仇怨都散去,她还会扑到我怀里,软软地唤我一声……”
将白。
每每想到这里,心口都是发热的,叶将白皱眉,揉着胸膛抿唇道:“其实也不是非她不可,也没有多喜欢她,只是……若能成,那便成了也好。”
看他这模样,许智很不忍心打断他,但迫于事实,他还是只能开口道:“主子,您要与七殿下抢的是皇位。”
只要皇位还在,两人之间的怨怼就不可能消散。
叶将白回头狠狠地瞪他一眼:“要你说?”
许智慢慢伸手捂住了嘴。
为着皇位,叶将白赔上了十几年,他从未有过普通人家公子哥的好日子,也很少睡过一次好觉。除他之外,身边所有一直跟随着他的人,也都付出了极高的代价。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他想不争就可以不争的了。
而赵长念,她也不可能轻易退让,一旦退让,必死无疑。
棋可以下成平局,人是不可能打成平手的,就算关系缓和,也只不过是须臾欢乐。
叶将白定是比他还清楚这一点,然而,他还是选择这样做。
许智暗叹了一大口气。
他觉得主子可能比自己想象中,更在意七殿下一些。
……
长念回院子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了一封密信。她不动声色地看完,借着出恭的机会,翻出了国公府。
“殿下!”刚按照地址找到一处偏院,门口就跑出来个妇人,满脸是泪地拼命朝她磕头。
长念吓得原地一个小跳,盯着她看了半晌,才认出这是谁。
“姚夫人请起。”
逃过一劫的姚家人,此时有大半都藏匿在这小院里,别人不敢出来,只姚氏一个人跪在她脚边,扶也不起,哽咽着道:“这头要磕完的,要磕完的!若不是您大恩大德,我姚家上下无一能生还,我那五岁的稚儿更是没活路!”
她哭得极惨,半点没有贵家夫人的仪态,涕泪横流:“重夜他是糊涂了,是上了别人的当,才会犯下这灭门的过错!殿下只要再给他个机会,他定能立功的!”
长念唏嘘地将她扶起来:“姚大人如今已经是武亲王的人了,我没有能让他立功的机会。你们离开京都即可保命,不必非要荣华富贵,一家人都还有命在就是好事。”
“不是……殿下您听妾身一言!听妾身一言!”姚夫人甚是激动,“重夜他当真是不知情,他爱极了他的儿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我们一家人都被处死呢?他肯定是中了谁的计,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家发生了什么事!妾身担心他也会遭逢不测,请殿下救他一命啊!”